“不清楚就去問!”鄭秉義抬腳踹了過去,心急的攆人,“你們都滾出去,問不清楚別回來!” 幾個奴僕趕緊跑到門外,互相看看,都是喪氣。 他們辛苦打探這麼久,沒有賞錢不說,還要捱打,真是倒黴到家了,才攤上這麼個摳門吝嗇的主子。 但罵歸罵,他們也不得不出去繼續打探。 而屋子裡的鄭秉義根本不知道奴僕們心裡不滿,就是知道,他也不會在意。他在意的,從來都是上司和銀錢,一個能提拔他,一個能成為開路利器。 當初剛來順德府的時候,他娶了上司的女兒,順利得到提拔,做到了六品官。可是,去年岳丈病死,他自然也就沒了依靠。妻子同孃家兄弟們都不親近,除了偶爾會去看看岳母,帶回一些吃食用物,再沒別的用處了。 眼見同僚一個個高升,他還在原地打轉,心裡真是急的像火燒一樣。但到處鑽營,也沒有效果。 特別是半年前,北地那個女人也死了,不但斷了銀錢供給,還有個無用的兒子找來,簡直是雪上加霜。 這一次,一向不看重他的上司家裡老母親過壽,他特意過來拜壽,就是打算從上司這裡撕開一條口子,再續青雲路。 沒想到,卻意外碰到了原來的舅兄和便宜兒子! 而且陳昭好似還同秀山縣令有交情,這可是意外驚喜。要知道秀山縣令品級不高,這麼多年也沒升遷,但朝廷官員考校裡卻一直名列前茅,而且背後隱約有貴人相助。 若是陳昭幫忙引薦,他同秀山縣令走的親近,以後肯定就不愁升遷了…… 但這些事,他盤算的清楚,卻有一個繞不開的關鍵人物,就是陳昭! 北邊那女人沒有父母,只有陳昭這個弟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也是陳昭四處經商賺了銀錢,養著那個女人和孩子,甚至是他…… 如今那女人死了,陳昭怕是要怨恨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糊弄過去呢? 正是頭疼的時候,樓下突然吵鬧起來,聽著動靜好似很熟悉。 鄭秉義想起兒子不在身邊,立刻跑下去。 果然,人群裡,被客棧掌櫃扯了袖子的,正是他的寶貝兒子鄭延。 “延哥兒,到底怎麼回事?” 鄭秉義一把扯了兒子,上下打量,生怕兒子吃了虧。 小胖子一把抱了老爹的胳膊,開始哭嚎,“爹,我就是喝個茶,不小心打了茶碗!這個該死的掌櫃,非要我賠銀子!” 對面的客棧掌櫃也是氣的厲害,立刻反駁道,“這位小少爺好沒道理!這屋裡人多了,我怎麼就沒要旁人賠銀子呢,還不是你太過分了! “原本待客的茶碗,你嫌棄不好,指著我櫃子裡收藏的那套白釉薄胎茶碗,死活兒要我取出來給你用。我當時就說了,這套茶具貴重,一直是擺著個大夥兒賞看的,若是你用了,萬一有個損毀要賠償。 “你也答應的清清楚楚,但轉頭就喊著茶水燙手,直接給我砸了一隻!我找你賠銀子,這沒問題吧?你倒是調過屁股不認人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掌櫃的也是氣壞了,竹筒倒豆子一樣,說的又快又清楚,末了還像旁邊的客人求證。 “大夥兒都在這裡呢,方才鬧著要茶具,大夥兒也都看見了。這會兒就說說,到底是我騙人,還是這位小少爺欺人太甚?” 有茶客熱心,秉持公道,開口說道,“確實像掌櫃說的這樣,方才這小少爺又罵又鬧,就要這套好茶具,我們都聽見了。” “是啊,掌櫃的確實說貴重了,也說損毀要賠償。小少爺答應好好的,這會兒突然就改口,實在是過分了。”另一人也是附和。 其餘茶客紛紛點頭,都是幫忙作證。 其實小胖子看著才八九歲,算不得大孩子,調皮闖禍也沒什麼,但闖了禍就胡亂推卸,逃避責任就實在讓人看不過去了。 小胖子見眾人這般,心裡也是虛,開始找藉口,“送上來的茶水太燙了,不怪我打碎茶碗!” 掌櫃的不說話,神色很是鄙夷。 其餘茶客也是紛紛搖頭,這孩子被教養廢了。 鄭秉義臉上好似著火了,漲紅的厲害。 他這次帶兒子出來,是因為上司家裡也有一個兒子,就養在過壽的老夫人身邊。他想著兒子同人家若是玩得好,他同上司也多幾分親近。 哪裡想到,兒子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啊! “別說了,多少銀子,我賠!”鄭秉義咬牙切齒,認了給兒子擦屁股! 掌櫃的臉色好了很多,應道,“這茶具買來的時候花了十八兩,如今過了三年,燒茶具的師傅都過世了,按理說價格要更高,但你們只要原價賠就行,其餘……我認倒黴!” 鄭秉義從荷包裡拿了二十兩銀票,忍著心疼,冷冷扔給掌櫃,“這是二十兩,不用找了!” 說罷,他扯了兒子就上了樓! 茶客們沒了熱鬧可看,紛紛玩笑。 “這人也算不錯,起碼還知道多給一點兒。” “就是不會教養兒子,以後怕是後悔的日子多著呢!” “子不教父之過啊!” 茶館掌櫃卻不領情,嘟囔道,“我這茶具可不止二十兩銀子,而且方才的茶點還沒給錢呢,算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