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衙,這條街直走過一個街口右拐就是了。”唐笑接過糖糖,一邊逗她,一邊報告情況。
“公主行轅怎會設在縣衙?”唐意滿眼疑惑。
“估計皇上下令不得鋪張,鳳慶縣也不敢大興土木,小地方也沒有象樣驛館,又不能太委屈公主,所以就把縣衙騰出來了吧。”季雪窗笑著插言。
“爹爹~”糖糖趴在唐笑的肩頭,好奇地看著車窗外面,胖乎乎的小手揪著他的衣襟,奶聲奶氣地問:“那個會轉的是什麼東西?”
唐笑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見一名小販挑著一個木架,上面插著十幾枝色彩斑斕的紙風車。
“那個叫風車,想要嗎?”唐笑摸一下她的頭,對她綻開寵溺的笑容。
糖糖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也不說要,也不說不要,黑漆漆的眼珠在眼眶裡滴溜溜轉呀轉,不停地瞟著唐意。
“糖糖!”唐意無奈地嘆氣。
她最怕糖糖這種乖乖巧巧,又帶著可憐兮兮的眼神,那總會讓她感覺虧欠她良多,想把全世界都給她。
“看她幹嘛?”唐笑跳下馬車,抱起糖糖直奔小販:“不就是個風車?爹給你買!”
“爹爹真好~”糖糖笑得眼睛成月牙,胖乎乎的小手捧著唐笑的臉,噘起沾滿了紅糖的小嘴,嘖地一聲,在他頰邊印了個香吻。
唐笑的臉上立刻留下兩個烏漆抹黑的髒手,外加一個小嘴印,看上去不知道多滑稽,他卻笑得眉眼彎彎,高興得象擁有了整個世界。
他一把架起糖糖放在肩上,拎著她的兩條小胳膊,展開做小鳥狀:“糖糖真乖,爹爹給你騎大馬~”
糖糖舉著風車,開心得咯咯直笑。
季雪窗在車上瞧著,又羨又妒,恨得牙癢癢:“看看,這爺倆真是一對鬼靈精!心眼怕是有九竅喲!”
唐意抿著唇微笑,聰明地不置一詞。
篤篤篤,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不等季雪窗把馬車趕到路邊避讓,一匹雪龍駒載著一名錦衣公子,由南向北急馳而來,捲起一股暗塵,飛奔著與他們擦身而過。
拉車的只是普通的馬,受此驚擾,揚起前蹄,長聲嘶鳴了起來。
糖糖受了驚嚇,瞠大了眼睛,驚慌著看著狂奔的馬兒,胖胖的小手緊緊抱住唐笑的脖子,哇地哭了出來:“媽咪,我要媽咪~”
“糖糖乖,不要哭~”唐笑手忙腳亂,抱著糖糖又哄又拍。
季雪窗眼睛一眯,冰冷的眸光已化成冷箭射向前面的男子。
好小子,有種的別跑,讓爺爺餵你兩丸子!
“別怕,媽咪在這裡~”唐意聽到糖糖哭,心立刻揪了起來,不等馬車平穩,掀開車簾就跳了下來。
澹臺鳳鳴已然飛身馳過,耳際乍然飄過熟悉的女音,手中韁繩一挽,馬兒於狂奔中猛然剎住,後蹄高豎,前蹄撥轉,在街心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掉轉頭來。
“啊呀~”街上行上紛紛驚叫著走避。
是誰這麼囂張狂妄,大街上走馬,全然不顧路人死活?
唐意心中憤怒,下意識地回眸。
隔著人叢,四目相望,她身子一震,恍如觸電般呆立當場!
那騎在馬上,俊逸瀟灑,恍如踏風而來的錦衣公子,不是澹臺鳳鳴是誰?
“意意?”澹臺鳳鳴抿著唇,黝黑如星的雙眸緊緊地逼視著眼前這個纖細柔美的女子。
沒錯,是他的意意!
她縈縈獨立於路中,荊釵布裙,腰肢不盈一握,嬌柔得令人心疼。
那雙明若秋水的翦水雙瞳裡掩不住的錯愕與驚訝,縈繞在她周身的那份滄桑和風塵,讓他的心在剎那間抽痛了起來。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四周的暄鬧已充耳不聞。
滿大街的行人,他已視而不見。他的眼裡,心裡,此時此刻,只容得下一個人——他的意意!
彷彿過了幾萬年,又好象只在一瞬間,他終於勾唇,彎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一抹笑痕極淺,彷彿怕驚嚇到她。
他是那麼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個奇蹟啊!
小心得不敢用力呼吸,好象他的氣息稍微粗一點,她就會憑空消失不見!
他的胸口憋得很疼,彷彿撕裂般痛楚。
可是這痛楚,卻是如此的快樂!
意意!他終於見到他的意意!
不再是夢裡,也不再是幻覺。她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近得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觸控到她。
他甚至,已能聞到她身上獨有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