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多少暗裡的算計,又有多少陰傷的猜嫉?這個亂世,沒一個人活得好。相比之下,我所以為的苦楚太過不值一提,我沒有國仇,沒有家恨,連蒙乾,帶給我的都是雙親充沛的關愛,嚴師的器重,同門的友愛,即使現在有的已所剩無幾,有的逼不得以,有的出於多種謀算,但這些,現在都已不重要。每個人都那樣的辛苦,那樣的掙命。
先爺為消王上疑忌,上書明言賜死太妃,不管太妃有錯無錯,這麼做卻是坐實了她的錯,但這能怪他麼?實力不夠,輕舉妄動便是殺身之禍。……嵇侯爺至此後愈加謹言慎行,權勢也越來越大……先爺,當時也一定是在隱忍中憤恨吧?
而六爺,種種言行舉止,高高在上,冷漠疏離。原來並非只是上位者的深沉氣度那麼簡單。他原來並非嫡長,卻許以爵位。如此殊恩怎不讓人心生嫉恨?眾多兄弟的奪位之爭,加之年少失怙,怎敵得過府中其他姬妾在先爺身側的枕旁風?他如何過來?其間苦楚,光只是想著就覺得心中隱痛。必是有許多捨棄與被舍,才鑄成如此冷靜的無情吧?
師父收我們為徒是為復仇。種種培養皆有刻意安排,但現在想來,卻是有怨無恨,甚至連這怨的成分也漸漸淡去。如果沒有師父的教誨,如果沒有師父的栽培,我們可能都只能是山間村婦,眼界只在蒙乾,不知有凌州,更不必說天下。或許已嫁人生子,平安康泰,若是勤儉持家,或許家有餘糧,不會有六爺,不會有凌州那個府院,不會有東南之戰,不會有天下霸業……可是,如果沒有呈平的盛世,我們何來如此平靜的生活?
人生際遇,真是容不得一點假設,一個轉念間,便相差十萬八千里。我固然回不到過去,師父又何嘗不是如此?六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