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雕著翹尾的鯉魚,墩面光滑明亮,一看就是常常有人坐在那裡。
像被魘魔了般”他直楞楞地走了過去。
“誰在這裡坐著?”徐嗣誡摸著涼冷的石墩。
妞兒覺得徐嗣誡的問題很傻,咯咯咯地笑:“誰有空的時候誰就去坐唄!”
那剛才是誰坐在這裡?
徐嗣誡直起腰”茫然地望著院子。
“鳳卿,好孩子,我們不惹他!”那個滄桑卻讓人感覺溫暖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他心裡不好受,所以才打你……我們離他遠遠的,他就不會打你了!”
打?母親疼愛他還來不及,誰打過他?
徐嗣誡攤開自己的手。
面板細嫩白淨,手指修長乾淨。比妞兒的還要好看。
鳳卿,誰是鳳卿?
他的心像春天的花田,被梨耙翻著,裡面的小蟲子、還沒有完全腐爛的樹葉,帶著奇怪的味道一股腦地冒了出……讓人看了就覺得噁心,聞著就覺得難受!
他額頭在細細的汗冒出來。
“妞兒,南媽媽呢?”徐嗣誡拉了妞兒的手。
妞兒的手像南媽媽的手,溫暖、柔軟,不,不像,南媽媽的手總是很穩,握著就讓人覺得安定!
“五少爺找我娘啊!”妞兒覺得徐嗣誡的臉色很差。
會不會是哪裡不舒服?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急切地找她娘了。
“這個時候,應該在家裡打掃吧?”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徐嗣誡已經衝了出去。
拐過一個彎,穿過一個夾道,就到了腰角門。出了門,就是東跨院。
南媽媽住在第三個院子的倒座,不過,自從他住進了外院,母親就幫她換到了西廂房。
徐嗣誡闖了進去。
南永媳婦正在掃地。
看見他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不由大驚失色:“五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徐嗣誡緊緊攥住了南永媳婦的手,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媽媽,您,您還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嗎?”他口乾舌燥,聲音嘶啞,“我小時候,小時候的事!”
南永媳婦神色一黯。
該來的還是來了!
搬到外院去了,夫人就是想護著他也不行了,那些流言蜚語遲遲早早會落到他的耳朵裡。所以夫人才把妞兒放在五少爺身邊。這樣一來,她就有藉口去看五少爺。五少爺在什麼事,她也能及時報給夫人聽了!
“我記得。”她嘴唇有點顫抖,“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怎麼會不記得!”
第620章 探究(下)
“那,那我是……”徐嗣誡目光殷殷地望著南永媳婦,在舌尖打滾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你是侯爺從外面抱回來的。”南永媳婦凝視著徐嗣誡的眼睛,“那個時候,你才三歲。。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看見什麼東西逮著就吃。侯爺把你交給了夫人,說,您的生母已逝,你沒有可託付的人,讓夫人照顧您。我原是夫人身邊服侍梳頭的,夫人見我穩重老實,又有了個女兒和五少爺差不多大,就把我拔到了五少爺屋裡。”
“外面抱回來的……”徐嗣誡喃喃地道,很多塵封的往事如被撣去了類塵般明晰起來。
灰濛濛的屋子,破舊的棉絮,落著雨水的屋頂,喝了酒的人在那裡砸東西,隔壁傳來咦咦呀呀的唱戲聲……
“那我生母,我生母是什麼樣的人?”徐嗣誡喃喃地說著,望向南永媳婦的眸子滿是哀求,好像在求南永媳婦把真相告訴他,又好像在求南永媳婦千萬不要說出他心目所猜想的那個答案。
“我也不知道!”南永媳婦的神色是坦誠的,讓徐嗣誡不得不相信,“侯爺當著外面的人只說是做夢夢見從前一位死去的佟姨娘過得很悽苦,死後連個上香的人也沒有。偶爾在善堂看見了和侯爺長了雙一模一樣眼睛的五少爺,覺得這是緣份,就抱了回來。”
徐嗣誡腦子裡亂糟糟的,把南永媳婦在心裡打了好幾個轉,這才靜下心來細想。
既然他是從善堂裡抱回來的,父親又怎麼知道自己的生母已逝,沒有可託付的人。
佟氏雖然是姨娘,可從來沒有聽說斷姨娘斷了香火的。
他來家之前,父親已經有兩個哥哥了,母親又不是年紀很大,為什麼要把自己養在室裡……還有他那雙和父親、二哥、六弟一模一樣的鳳眼……
火石電光中,一個念頭浮上來。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