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夷商感激不盡,也沒有敢撿撒落在地上的金幣,提起長袍,匆匆的走了。一上船,他就扯起風帆,飛一般的跑了。
崔豔看著甲板上的金幣,苦笑著搖搖頭,一個個的撿起來,跟著進了艙:“將軍,那夷商走了,這些錢怎麼辦?”
崔謙瞟了他一眼:“給兄弟們分了。讓他們好好休息,晚上再到峴港去一趟。”
崔豔眉開眼笑,拋弄著手裡的金幣,又有些不解的說道:“兩個月前剛去過峴港,怎麼又去峴港?”
“去搞點糧食,補充點淡水,然後我們向南去。”崔謙伏在海圖上,頭也不回的說道。“這個狗屁的扶南王居然敢稱霸南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們去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水師。”
“向南,向南到哪裡?”
“你是不是在朱崖呆傻了?”崔謙有些不耐煩的喝了一聲:“我們現在是海盜,海盜能去哪裡?哪裡可以搶,我們就去哪裡,羅羅嗦嗦的問那麼多幹什麼?”
崔豔嚇了一跳,手裡的金幣掉下一個,他也不敢去撿,轉身就出了艙。金幣在甲板上一種滾過去,發出“嘎嘎”的聲音,一直滾到崔謙的腳下。崔謙彎下腰,撿起那枚金幣,端詳著上面的頭像,嘴一咧:“嘿嘿,既然大王這麼信任我,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不把這狗屁扶南國攪個底朝天,我還叫什麼催命籤?要做海盜,除了大王,還有誰比我更在行?”他仰起頭,看著外面萬頃碧波的大海,感慨的嘆了一聲:“老子憋了幾年,終於要出海了,不好好的鬧一場,這幾年的漁夫豈不是白當了?”
深夜,峴港平靜安謐,兩個月前被襲擊時打破的船已經被清理乾淨,屍體也被拖走了,血跡早就被海水沖刷得乾乾淨淨。上百艘商船停靠在港灣裡,點點燈火在漆黑的夜裡象星星一般閃爍著。兩個林邑國士卒抱著手中的長矛,看著半山坡上燈火通明的戍堡中傳出的歌舞聲,憤憤不平的罵了一聲。自從被一夥來歷不明的海盜襲擊之後,峴港下達了戒嚴的禁令,任何人不準怠慢,可是這些禁令只對普通的將士生效,對林邑國的太子區良是不起作用的。
自從前太子區楚死在日南之後,區良便順理成章的成了太子,也就成了林邑國除了國王區連之外最有權勢的人。他奉命看守峴港,其實是藉機來勒索商人的,給他送好處的便是良民,不給送好處的便是海盜的探子,這港灣裡扣留的百十艘中有一半是交不起鉅額的賄賂而被扣留的。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越國的商人。
越國的商人原本是最受歡迎的商人,他們不僅貨物精美,價格公道,而且為人和氣。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把這些林邑國計程車卒當外人,他們說,林邑國原本和他們一樣是大漢的人,大家說一樣的話,穿一樣的衣,雖然現在林邑立國,不再是大漢的林邑縣了,可是他們還是願意把這些士卒當成自己人,以比較低的價格出售貨物。可是自從年頭有幾個商人在扶南國被殺之後,事情就起了變化,林邑國下令對越國商人課以重稅,而且態度也明顯變得很差,越國商人對林邑國計程車卒也不再那麼和善了,他們如果可能的話,儘量避免在峴港停留,實在不行,也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可是林邑國計程車卒們從他們沉默的眼神中看出了憤怒,他們總覺得這些商人不會善罷干休的。
很快,傳來了越王派出使者質問扶南王的訊息,接著又傳來了外交破裂,越王要發兵征討扶南國的傳言。聽到這個訊息,不僅林邑國計程車卒覺得可笑,就連越國的商人都有些喪氣。他們對扶南國的情況是瞭解的,對越國的情況也清楚,扶南國的兵力至少是越國的三倍以上,越國怎麼可能是扶南國的對手?越王和以前的大漢朝庭一樣,只是嘴上說說,照顧一下面子而已,他不會真的就為了幾個商人的死和扶南國開戰的。
歷朝歷代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商人們並不怨恨越王,越王已經對他們很好了,越國的商人地位之高是以前從來不敢想象的,他們願意和越王著想——越王也不是不想為他們報仇,是越國的國力不足。再說了,他們自己也不覺得死幾個人就值得兩國開戰,真要是開戰了,他們反而擔心這會成為朝庭增加稅收的藉口。
看著原本笑容最多的越國商人變得日漸消沉,林邑國計程車卒們只能表示同情,他們位卑言輕,這樣的國家大事臨不到他們評論。再說了,能跟在長官後面敲詐一下富裕的越國商人也不錯,以前他們雖然也能讓利,可是畢竟不如搶來的便宜。
“嘩嘩”的水聲永不疲倦的響著,兩個林邑國計程車卒抽了抽鼻子,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