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奉應了一聲,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空dàngdàng的碼頭,碼頭上什麼人也沒有,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再次向羊祜和杜預拱手作別,邁開大步走了。
羊祜和杜預轉過身,並肩往回走,誰也不說話,過了一會,羊祜忽然說道:“元凱,你說大王如果知道我們來送太子,他會不會生氣?”
杜預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很詫異的說道:“我們送他了嗎?我們只是早起鍛鍊,很偶然的巧遇而已,並不知道他今天要走。”他頓了頓,又微笑道:“沒有人知道太子今天要走。”
羊祜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沒有人知道太子今天要走,要去哪兒,要坐哪艘船,從現在開始,太子就不存在了,就象這團霧氣一樣。”
“正是。”杜預少年老成的點頭道:“無所不在,而又無所在。”
“噗”羊祜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兩個少年並肩而行,漸漸的消失在晨霧之中。
遠處的高樓上,關鳳舉著望遠鏡,緊緊的鎖著孫奉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孫奉消失在薄霧之中。孫紹揹著手站在一旁,一聲不吭,不大一會兒,塗虎走了過來,附在孫紹耳邊低語了幾句,孫紹點點頭,扯了扯關鳳的袖子:“走吧。”
“讓我再看一會兒,說不定兒子還沒走遠。”關鳳央求道。
孫紹皺了皺眉,也不說話,只是神sè之中有些不悅。關鳳低下了頭,偷偷的抹了抹眼淚,乖巧的跟著孫紹後面走了。她知道孫紹的用意,孫奉離開得越突然,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太子孫奉已經不見了,世上只是多了一個普通的遊學士子。
“阿母那兒,你好好勸勸,這兩天我就不去了,要不然她惱了又控制不住情緒。”孫紹輕聲說道:“在其他人面前,你要守口如瓶,不要lù出一絲風聲。”
“那羊祜和杜預怎麼辦?”
“他們是阿猘看中的人,你要相信阿猘的眼光。”孫紹的嘴角忽然lù出一絲笑意:“這一點上,阿猘比你強,他知道哪些人能信任,哪些人不能信任。”
“嗯。”關鳳鼻音很重的應了一聲,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霧氣好象更重了,什麼也看不到。孫紹在前面停下,等她跟上來,才又接著說道:“昨天剛接到洛陽的訊息,岳父身體不太好,你看是不是讓安國去一趟洛陽?”
“我想親自去。”關鳳抬起頭,淚水漣漣的看著孫紹。
“你有身孕,能長途跋涉嗎?”孫紹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事的,當初我懷著阿猘,不是照樣和你遠征南海?”關鳳抹了抹眼角,泣聲道:“阿母去得早,父親最疼我了,如果不能見我最後一眼,他會很遺憾的。可惜,阿猘要去遊歷了,要不然的話,他一定要去的。”
“你看你,只是說身體不太好,又沒說一定就會怎麼樣。”孫紹責怪的說道:“自從昭烈王辭世,岳父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最近感覺不太好,總覺得心裡慌慌的。”關鳳搖搖頭,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她拉著孫紹的手臂搖了搖:“夫君,讓我去一下吧,我一定會xiǎo心的。”
孫紹有些不是滋味,他能理解關鳳的心情,關羽生了二男一nv,最疼的就是這個nv兒,上次他帶著孫奉在鄴城,特地安排孫奉趕到洛陽去見關羽。見到孫奉,關羽十分興奮,很難得的起身要教孫奉刀法,就象當初教關鳳一樣,疼愛之情溢於言表。原本應該讓孫奉去給關羽送終,但是孫奉卻出人意料的拒絕了,堅持要立刻開始他的遊歷生涯,一天也不想耽擱,關鳳心裡有些不高興,還和孫奉發了火,但最終還是沒能扭轉孫奉的決定。
“也行,你去吧。”孫紹同意了,“你到洛陽去,曹彰一定會找你談西征的事,你告訴他,我們已經在準備了,來年就要和羅馬人、薩珊人談判,看他什麼時候能準備好。”
“嗯,我知道了。”關鳳並沒有把這當回事,曹cào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按說曹彰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征,而且以關中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支援這樣的戰事,曹彰就是再好戰,也不會這麼不知輕重。
關鳳收拾行裝,很快就和關興一起踏上了旅途,臘月底,她們趕到了洛陽,一進大將軍府,關鳳就跳下車,分開上來迎接的關平,徑直進了府。關平看著雖然身形臃腫,但矯健不亞當年的關鳳,不禁笑了一聲:“銀屏還是和以前一樣急xìng子啊。”
關興也笑了,上下打量了關平一眼:“兄長,你可發福了,看來洛陽的差事真的很清閒啊。”
“當然清閒了,除了巡視八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