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侯爵,不然的話士威也不會太賣力。
“以卑職之見,當先下平安口,虛張聲勢,然後巡視海上一週,直撲崖山口。”士威伸出粗壯的手指,在地圖上虛劃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握成拳,彷彿已經把那顆侯印捏在了手裡:“如此一來,必然有所斬獲,震破敵膽。”
步騭不置可否,轉頭看著孫紹:“奉先,你以為呢。”
孫紹不假思索,好聽的話張口就來:“士將軍果然是久經沙場,這一招虛虛實實十分高明,我贊成士將軍的意見。”
士威一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第一次對孫紹露出了有點真誠成份的笑容。
“這個辦法是不錯,可是,我們趕到崖山口時,未必就能堵住海盜,也有可能撲個空啊。”步騭那張死人臉這個時候一點表情也沒有:“如果海盜得知我等出征就望風而逃,等我們無功而返之後,再捲土重來,那又當如何?”
士威剛露出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本來的打算並不是真和海盜幹一仗,而是在外面巡視一圈,把海盜嚇得遠一點,然後就回來,這樣既安全,又可以撈功勞,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逮幾個小魚小蝦的,發點橫財,豈不比什麼都強?可是聽步騭這意思,他是要真和海盜開打啊。
這個侯爵好象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拿了。
第二十九章 咬的狗不叫
沉默了好了一會,士威才試探的問道:“那……府君的計劃是什麼?”
步騭雙手按在几案上,一字一句的說道:“要想封侯拜將,當然得要大功勞。比如說,斬殺崔謙這樣的巨盜。”
“撲通”,士威手一滑,下巴磕到了案邊,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孫紹也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是看出來了,步騭這次絕對不是心血來潮,他是玩真的。從給他橫海將軍印的那一刻起,他大概就準備好了要玩個大的,自己那些動作,應該全在他的計劃之中,不過,自己只是個餌,而眼淚汪汪計程車威才是他真想釣的那條大魚。
崔謙,也就是士威提起過的海上大盜催命籤,字建中,南海番禺人,年約三十餘,先祖河內崔則,伏波將軍馬援帳下悍將,馬援定交阯,崔則積功升至折衝校尉,後來馬援受誣而死,受牽連,逃亡入海為盜,馬援平反,定居番禺,歷五世而至崔謙。中平末年,天下亂,崔謙父瑜聚眾為盜,建安十三年,崔瑜死於海盜攻殺,謙時年十八歲,單刀直入對方巢穴,殺賊報仇,後糾合其父舊部,佔據朱崖,數年之間有船二百餘隻,官軍歷次征討,無不敗績。其所欲劫,則使人送一簽至,明言索其貨價幾成,從者生,違者亡,人稱催命籤。
這就是孫紹從官方檔案上看到的崔謙的資料,步騭說他是巨盜,一點也不為過,其實崔謙已經不僅僅是盜,他儼然已然是另一個政府,公然向過境的商人收稅,違者一律斬殺。據說,敢逃官府稅的人很多,敢逃崔謙稅的人,前幾年還有,最近幾年聽不到了。
士威在南海多年,對崔謙瞭解太深了,年輕的時候,他還參加過圍捕崔瑜的戰鬥,多少打過勝仗,自從崔謙主事之後,他是每戰必敗,從此聞崔而逃。讓他去殺崔謙,不如讓他跳海游回番禺好了。
“府君,你不會是頑笑吧?”士威揉著下巴,惡狠狠的瞪著步騭。步騭卻一本正經:“士將軍,我們是在討論軍情,你看我象是在頑笑嗎?”
他的臉上沒有笑意,只有殺氣,怎麼看也不象是在開玩笑。士威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睛眨了不眨的看著案上的海圖,忽然笑了:“既然府君有這樣的雄心壯志,那士威就捨命陪君子,去鬥一鬥這催命籤。”
步騭點點頭:“士將軍勇氣可嘉。有士將軍相助,我便又多了幾分把握。奉先,你看呢?”
孫紹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步騭的陰沉,士威眼中的兇光,他全看得真真切切。現在步騭問他的意見,他還是波瀾不驚的笑了笑:“當然唯府君馬首是瞻。”
步騭倒有些奇怪了,士威說得豪氣,可是心裡肯定在打鬼主意,他不用看他的臉色都能猜得出來,要指望他幫助打崔謙,不如指望崔謙自己良心發現來自首更實在一些。可是孫紹在想什麼,他卻猜不出來。這麼大的一件事,他居然臉上一點慌亂或緊張的也沒有,讓人看起來,他好象早就知道有這回事的。
的確,士威現在就是這麼想的,他悲摧的認為,自己被步騭和孫紹聯手坑了,孫紹前面一直在做戲,為的就是把他引到坑裡來。其實步騭自己也有些糊塗,自己難道露過這個跡象?好象沒有啊,自己的口風一向很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