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記較這些。
孫紹打定主意,凝神靜氣,筆走如龍,墨落如煙,寫下了曹操的《觀滄海》: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他寫一句,周玉就讀一句,周循和周胤坐在對面每聽一句,就互相看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並不知道這些詩句是孫紹作的還是抄錄的,但字裡行間透出的那種大氣和滄桑讓他們驚異不已,他們自量寫不出這些詩句,如果這些詩句是孫紹抄錄的,那也就罷了,如果這些詩句如果是出自孫紹自己,那他們就不得不對孫紹刮目相看了。
他們心裡打鼓,可是坐在上席的大橋、小橋臉色卻是另一番情況,小橋低頭竊笑,大橋卻是有些羞愧難當,她們是知道這首詩的主人是誰的。她們的父親橋蕤當年與曹操一樣,都是袁府的常客,不過曹操追隨的是袁紹,而他們的父親橋蕤追隨的是袁術,但是他們的關係不錯,曹操的很多詩橋蕤都朗朗上口。她們幼時經常聽到,雖然那時曹操已經成了橋蕤的敵人,但是多才多藝的曹操在年幼的她們心目中是難得一見的英雄,特別是大橋,一直對曹操念念不忘,一直注意收集曹操的新詩。可是這樣的情愫是隱秘的,是不足為外人道的,現在孫紹突然寫出曹操的詩句,小橋自然認為是大橋舊情難忘,把曹操的詩教給了孫紹,是以竊笑不已。而大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偏偏又不好解釋,這才羞愧難當,窘迫不已。
孫紹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他寫完擱筆,這才注意到大橋和小橋的神情有些詭異,他一時倒也沒有想得太多,他將紙攤在小橋面前,擺出一副謙虛的樣子向著小橋一躬身:“錄曹公詩一首,請小姨指正。”
小橋掩著嘴,嗤嗤笑道:“曹公的詩句,哪有我置喙的地方,還是請姊姊點評吧。”
大橋啞口無言,又羞又惱的瞪了小橋一眼,小橋笑得更開心了。孫紹不明所以,茫然的摸了摸腦袋,轉頭看向周循等人。
周循聽說是曹操的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強出頭指摘詩的不是,要不然今天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曹操雖然是敵人,可是曹家父子的才情卻是有目共睹的,作為世家子弟,自然不會因為他是敵人就故意詆譭他。
周胤卻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兄,老賊的詩句雖然頗佳,可是身為江東孫氏宗族,你錄他的詩也就罷了,但是用‘敬錄’二字,好象有些不妥吧?”
大橋聽了,眉頭一皺,起身看了一眼面前的詩稿,落款果然是“敬錄曹公詩一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周胤的話雖然有些妒嫉的成份在裡面,但是以孫紹的身份,用敬錄這兩個字確實有些不妥。她迅速的考慮一下,張嘴就準備給孫紹解圍,孫紹卻微微一笑,搶在她前面開了口。
“阿胤,你可知道這首詩是曹公什麼時候寫的?”
第十章 內戰與外戰
周胤根本沒讀過這首詩,哪裡知道這是曹操什麼時候寫的,他扭過臉哼了一聲,不屑一顧:“管他什麼時候寫的,總之你對這個老賊都不應該如此敬重。”
“不然。”孫紹一擺手,從容自若,大橋見了他這副模樣,心裡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孫紹氣度沉穩,渾不似從前的那個急躁輕佻的樣子,讓人下意識的對他有信心。更何況他現在談論的是她一直心儀的英雄曹操,自然更是上心。她當然知道這首詩是曹操徵烏桓回師時所作,隱隱約約的已經猜到了些孫紹的理由,而那個理由,似乎也正是她要向小橋解釋的,但從孫紹嘴裡說出來,就理由氣壯多了。
“建安十二年,曹公北征烏桓,輕裝急進二百里,與蹋頓戰於白狼山下,諸將奮勇當先,所向無前,斬蹋頓以下名王十餘人,胡漢降者二十萬口,斯役也,胡虜膽破,蠻夷心驚,直接衛霍橫絕漠北的豐功偉績,一戰而烏桓安定,為我大漢所驅,試問近百年來,有哪位漢人將軍對蠻夷有如此大勝?愚以為,唯有段公破東羌之戰近似之。”孫紹前世對三國人物最敬佩的就是曹操,不僅對他的詩歌倒背如流,對他徵烏桓這一段史實也知之甚祥,當下侃侃而談,將曹操作《觀滄海》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不僅是周循兄弟聽得心血澎湃,就連這些對這段史實並不陌生的大橋、小橋也聽得如痴如醉,要知道南北隔絕,她們雖然比較留心,知道一些曹操徵烏桓的大致情況,但遠不如孫紹說得這麼詳細,這麼繪聲繪色。
孫紹慷慨激昂,聲如洪鐘:“如今漢室頹喪,群雄並起,爭的只是誰能續炎漢之正統,然而這些都是我漢人內部之爭,而曹公徵烏桓卻是我華夏對異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