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頭上有影影綽綽的影子。以至於有時候她都不免自嘲,暗道若真在這個時代中遇到了和光明長的一模一樣的,除了不許他三妻四妾外,其他的倒不如縱容些,就倒追也認了。
這裡謝東風讓她一句話說的笑起來,復又有些傷感,喃喃道:“明濤也和我說過,他若真能得償所願娶我為妻,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若他將來真的功成名就,也難保身邊的女人就多起來,到時候……到時候……”
“到時候你就拿他的話問他。”謝西風語氣森然,面上湧現一絲厲色,冷笑道:“他將來若敢負你,三妻四妾的讓你受苦,我便拼盡全力,也要讓他身敗名裂。”
這不是一時衝動說說而已,而是在西風的心中,真的就是這種想法,雖然從靈魂上來說,她與這個姐姐其實沒有半點血親關係,但是因為這具身體,因為相處的這麼多年時光,她早已把爹孃姐姐看做自己最親的人,哪怕自己吃些苦頭都無妨,但是誰敢對她最在意的這三個人不好,她是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反正整人的手段她見識過太多,從來不用可不代表她不會。
謝東風見妹妹如此森厲,不由得有些慌亂。心中卻又十分溫暖感動,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謝西風一念過後,又想起洛明濤的穩重,不由得對他有了些信心。笑著將話題岔開去。
轉眼間又過去了幾個月,過了中秋之後,天氣一天天寒冷起來,正是深秋時節滿目蕭索,這日下了一場雨,至晚間才停,第二天,滿街都是紛亂的枯黃葉子,看上去頗有幾分悽慘味道。
然而整個清遠城,此刻卻是無比的熱鬧,原因無他,只因為今天便是院試放榜的日子,是否能取到秀才的功名,就要在這一天見分曉了。
洛明濤考完試後沒有直接回書院,而是回了家,他母親已經五十多歲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以想象心裡該有多疼愛。而洛明濤從進了書院那日起,便發憤苦讀,竟是沒下過山一步,他自己覺得這已是十分不孝,然而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為了光宗耀祖重複門庭,也只有咬牙苦忍,因此院試一完事兒,便心急如焚的回來見母親。
老太太別看五十多歲了,身體卻是倍兒棒。之前思念兒子,如今兒子容光煥發的回來,最後一點心思盡去,越發的紅光滿面,這日她摘了架子上最後一茬芸豆,一邊和兒子在院裡坐著掐去芸豆兩旁的筋絡,一邊問兒子道:“明濤啊,你只說自己有把握中秀才,只是如今世道黑暗,那些官場上的老爺們,哪個是好相與的?沒有個二三十兩銀子,你能過去他們那一關?若是因為銀錢再耽誤了你的前程,這可怎麼辦喲?“
洛明濤微笑道:“孃親且放心吧,雖然現在朝政多是由太后把持著,國家這幾年的官場也黑暗無比。但是當日先帝在時,最重視的便是這人才大典。如今各地乃至京城中進行各項院試鄉試秋試的官員,全部是先帝考察多年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自成體系公正嚴明,不混進任何勢力之中。就連太后,心裡怕也是惦記著這一塊肥肉,但還不是一動不敢動?先帝的旨意,哪裡是她一個婦人家敢違背的?不要說老臣們和宗室,便是天下人的非議,她也受不了的。更何況皇上雖然痴迷道教不問政事,但唯獨對先帝遺旨中再三強調的人才大典放在心上,每年嚴格選拔人才,所以兒子方胸有成竹。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兒子自覺文章做得不錯,也未必就敢保沒有驚才絕豔之輩超過兒子,但是中一個秀才,應該還是富富有餘的。”
孃兒兩個正說著話,忽聽遠處一陣鞭炮聲響,老太太聽見了,便不由抬起頭來,失神道:“這定是誰家已經得了高中的喜信兒,這種時候再沒有為別的事情放鞭的。”
洛明濤微微一笑,知道母親心裡焦急,平心而論,他自己又何嘗不急,畢竟他已經落第兩次了。雖然母親嘴裡沒說,但他心中很明白,母親心裡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她沒進過書院,不知道在那裡接受的薰陶講學比起自己在家自讀何止是天壤之別,所以自然也就不相信一條小泥鰍能用大半年的時間就化成金龍。
鞭炮聲時不時的響起,洛老太太有些著急了,又怕兒子看見了心裡難受,便將那些芸豆都收起來,喃喃道:“我先進屋熬豆子去,你在這裡曬曬太陽。”說完便端起簸箕失魂落魄的進了屋。而洛明濤唯有對著她的背影苦笑,心道娘啊娘,才下過雨,還是陰天呢,哪裡有太陽。
屋子裡很快飄出香味兒,老太太昨日特地為兒子在集市上買了一斤肉,此時雖然魂不守舍的,但做了幾十年的飯菜,每一個步驟早已是刻骨般的熟悉,因此並沒有發生什麼把糖當成鹽之類的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