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做什麼要給我磕頭,姐姐你是要折死妹妹嗎?更何況,我也沒幫你們什麼,姐夫能有今天,全靠的是他自己刻苦聰慧,不然我就花一千金子,也不能幫他買出一個功名來啊。”
謝東風點點頭,心中又是驕傲又是感慨,真正是百感交集。又聽謝西風道:“只是你們的婚事不是現在就能成的,我想著他既然能奪得院試案首,那麼鄉試中舉已經是差不多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姐夫他必然要去參加的,甚至明年的秋闈他也要參加。論理我們應該給他時間專心攻學,只是姐姐,你……真的放心嗎?姐夫模樣長得不差,人品穩重嚴謹,若真是來年可以高中,不知道會被多少人視為乘龍快婿的人選,他只要稍稍貪婪一些,你和他終究沒有任何的婚約啊,那個後果,你能承受嗎?”
謝東風絲毫猶豫都沒有,點頭道:“我等他,我信明濤不是那種人。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妹妹,我相信他。”
謝西風聳聳肩道:“好吧,你這麼說,那我也無話了,我們便靜等他功成名就的好訊息吧。”
兩個月後,訊息傳來了,洛明濤真正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個之前默默無聞的學子,即便是成為院試魁首也並沒有多少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窮小子,竟然在四方才子云集的鄉試中再度奪魁。
“訊息傳來滿江鄉,烏桕紅經十度霜……”
謝西風好像一隻鳥兒般在謝東風面前來回走著,翻來覆去唸得就是這兩句詩。謝東風讓她打趣的滿臉通紅,只好無奈岔開話題道:“後面呢?後面是什麼?這兩句詩做的好,不可能沒有後面的吧?”
謝西風吐了吐舌頭,心想我當然不能說後面的了。拜託,這是吳梅村大才子給陳圓圓寫的啊,下兩句是“教曲技師憐尚在,浣紗女伴憶同行。”你家吳明濤是唱曲兒的嗎?他浣過紗嗎?我把人家大才子的詩偷來已是不該,要是再把你男人比成□,你還不得和我玩兒命啊?不行,絕對不行。
幸好謝東風也沒有再追問,她只是羞不可抑,不肯讓妹妹再打趣自己罷了。因也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出神看著外面的冬色,喃喃道:“我真想他啊,想立刻就看見他,可是……他現在遠在百里之外……”原來鄉試並非是在清遠城中舉行,而是在三百里外的大城黃岩進行。
“想看姐夫啊?那你求我啊?”謝西風卻坐了下來,揚著腳,把身上穿的翡翠色百蝶穿花棉衣踢的高高揚起。
“求你……就有用嗎?”謝東風咬著嘴唇,明知自己不該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然而心中的渴望太過強烈,讓她忍不住就想激將妹妹一把。
卻不料謝西風看穿了她的心思,呵呵笑道:“激我啊?我可事先說明,激將法對我沒用哦。”下一刻,看到謝東風轉身生氣,她才微微笑道:“激將法對我當然沒用了,不過呢,我最近本來就是要出去外地一趟的,到年底了,外面的那些產業也要檢視一下,發放紅利收上賬目什麼的,還要置辦些年貨,姐姐每日悶在家裡,這一次不如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啊。”
“真的嗎?”謝東風沒想到妹妹真有辦法,不由得驚喜轉過身來,卻見謝西風聳肩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不信就算了,若是信我,我現在就去和爹孃說。”言罷又趴在東風肩頭,悄悄兒道:“放心,此行必讓你最先見到我那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的姐夫。”
“你再敢說喪氣話,我打你。”謝東風佯裝生氣,卻見妹妹身形一閃,哈哈笑著出了房門。她這才收了笑容,輕聲自語道:“妹妹,你對姐姐的好,姐姐都明白,你是怕明濤將來真的變心,姐姐受不了,所以才時時提點我。但是……你不明白的,我信他,就如信我自己一般。”她說到這裡,便雙手握到胸前,喃喃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牽過我的手,這一輩子,我們勢必會一起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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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官路上艱難行進著,北風呼嘯飛雪漫天,極目遠眺,周圍的山石樹木全部是一片茫茫的白。
謝西風穿著桃粉色繡著纏枝蓮的交領短襖,下面是鵝黃色繡著不斷頭萬字吉祥花樣的錦緞棉裙,身上裹著一件灰色的大狐裘,戴著狐狸皮毛的抹額,手中腳下各是一個暖爐。
謝東風坐在妹妹對面,也是一樣的打扮,只是狐皮披風是白色的,越發襯得她如玉蘭明月一般光彩照人。姐妹倆靜靜坐在車廂中,一路只有馬車軋著積雪的聲音咯吱咯吱響著。
“唉,這麼冷的天氣,又接連下了幾場雪,窮人們的日子越發難熬了。”謝西風掀開馬車簾子向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