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邢岫煙一家也請了過來。席面瞧著是中規中矩的雞鴨魚肉,用的酒水卻是菊花酒,最後上的點心是桂花糕,還有各色餡兒料的月餅。
賈老太太瞧著心中暗自點頭,認為這王熙鳳辦事兒能力還是很強的。尤其是那月餅的餡兒,又新穎又別緻,很得老太太喜歡。王熙鳳也不居功,笑道:“老太太快莫要誇我,沒得讓人臊死我了!”
也不等賈老太太詢問,王熙鳳便笑道:“這些個餡兒料,有的是我們家爺曾經在林姑父家吃過的,得知今年我管著這事兒,巴巴的跑去莊子上問林妹妹要的方子,還有的是寶釵那丫頭不知從那本書中看到,抄給我的。那裡就是我能想出來的了?”
賈老太太聽王熙鳳提起黛玉,便忙問道:“璉兒既去了莊子上,可給玉兒帶些吃食過去了?”
王熙鳳挑眉一笑道:“老祖宗還不知道我們爺?那是把林丫頭當親妹子似得,寶貝著呢!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她啊,早打發人給她送了幾大盒子的各色月餅。又說是她在孝中,選的都是些精巧別緻的素餅子呢。”
賈老太太是滿意的點頭了,王夫人卻是暗自捏緊了拳頭,抬眼正巧看到與三春說笑的寶釵,也笑著對邊兒上的薛姨媽說道:“要說這些個丫頭,也就釵兒心最巧,你說那麼些書,她怎麼就能都記住呢。”
薛姨媽卻不知說什麼好,只淡淡跟著笑笑,王夫人見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臉上的笑容到底有些掛不住。但王夫人此時卻並沒有將薛姨媽的冷淡放在心上,只當她是身子還沒恢復,今日又勞累了所致。
內院兒這邊兒有些冷情,王熙鳳雖然仍舊努力在賈老太太跟前插科打諢,逗老太太高興,但迎春因著性子原本綿軟,又快出嫁了,不太說話,惜春卻是受了妙玉的影響越發的沉默,寶釵心中有事兒,也不太開口,湘雲不在,探春也心事滿滿。
如此一來三春與寶釵只小聲交談,並不似往常般打鬧說笑,邢岫煙更從來都是個隱形人。
賈老太太瞧著沒趣兒,便很早就讓眾人草草散了各自玩兒去。薛家母女自然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探春惜春一同回了屋子,邢岫煙也與她母親一道跟著邢夫人去了東大院。
只迎春被王熙鳳留下來教導管家,這些日子跟在王熙鳳身邊兒,倒是學了不少。賈老太太看在眼中,也很是滿意,如今的迎春可不似原著中那般軟弱可欺,雖性子仍舊綿軟,可卻是極有原則,底線也是清清楚楚。倒是很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做派了。
外院兒那邊兒此時卻是杯盞交錯好不熱鬧。因著賈政不在府中,而賈赦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壞了規矩,他是不會說什麼的。
如此賈寶玉便再沒人管得了,賈璉也不也不拘著這些小的,只放任賈寶玉,賈環,賈琮一塊兒吃喝玩鬧,賈蘭倒是在裡邊兒散了之後便被李紈遣人叫了回去。賈璉自與薛蟠低頭交談。
薛蟠因著這次出去真正的長了見識,又決心要自立門戶。遂對幫了自己大忙的賈璉很是恭敬,也很願意親近。
薛蟠正與賈璉說著明日開始修葺宅邸的時候,賈寶玉走了過來,正巧便聽到了這麼一句,於是便很是不解的問道:“好好兒的,怎麼想起修葺宅子了?”
賈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賈寶玉,卻並不言語。令他沒想到的是,薛蟠居然會說道:“宅子好些年沒住人,不修葺一番怎麼住?”賈寶玉一聽,忙問道:“這話兒怎麼說的?難不成是有什麼親戚要去住?”
賈璉已經不忍再聽下去,自顧自的端了酒杯慢慢吃酒,薛蟠卻是得意地笑道:“什麼親戚去住,咱們家自己就不能住了?”
沒等薛蟠說完,賈寶玉便急忙打斷道:“你要搬回去住?”賈寶玉這話倒是讓薛蟠一愣,便是賈璉也沒忍不住,抬起了頭來。薛蟠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偏著頭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麼叫我要搬回去住?當然是我們一家搬回去住啊!”
這下賈寶玉不淡定的,很是著急的問道:“寶姐姐也要搬回去?”薛蟠不解的看著賈寶玉問道:“我跟我媽都回去了,我妹妹自然也是要回去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嗎?”賈寶玉連忙道:“寶姐姐在這兒跟姊妹們相處得極好,為什麼要回去?”
薛蟠有些茫然地問道:“哪有姑娘家獨自住在別人府上的?便是親戚也沒這樣兒的啊。”賈寶玉一聽這話,忙拉了薛蟠道:“那你跟姨媽也別回去了,咱們府裡地方大,又不缺你們住的。”
賈璉在一旁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薛蟠轉頭看了看笑得岔氣兒的賈璉,又看了看一臉高興的賈寶玉,終是忍不住道:“我總得自立門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