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賈赦便抱著一摞賬冊走了進來,賈璉見此急忙上前接過,賈赦卻是看也不看賈璉一眼的對王熙鳳道:“鳳兒去把你才造的冊子拿過來。”一聽此話,王熙鳳頓時明白賈赦的意思,也不多問,急忙轉身出去,帶著平兒一道回去拿賬冊。
待王熙鳳跟平兒將新造賬冊抱來後,賈璉便將平兒打發了出去,讓其與王保善家的一起守著院門。
看著賈赦放在桌上的賬冊,只一眼,王熙鳳便斷定這些賬冊很有些年份,卻也並不多問。賈赦翻著手中的賬冊,看了眼王熙鳳新造的冊子,才幽幽地道:“璉兒他娘是個仔細人兒,做什麼都細緻得很,這些便是當年她管家時,抄錄的副冊。”
王熙鳳一聽此言,立即變了臉色道:“老太太豈能不知?”賈赦很是感概的冷笑道:“當時我的祖母將管家權交給璉兒他娘,而非老太太,老太太便心中多有不滿。”
說到這裡,賈赦很是感傷的說道:“待賈璉他娘去了,也只顧著將屋裡的賬冊收走。哪裡會想到,璉兒他娘在書房還有一套賬冊?如此這些賬冊便一直留在了我的書房。”說著賈赦看了邢夫人一眼道:“也是因著這些賬冊,我才一直不允你踏進書房的。”
邢夫人聽賈赦如此一說,頓時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嘟囔了半天才說道:“敢情你每日裡呆在書房,是愛睹物思人呢!”
別說賈赦,便是賈璉與王熙鳳也沒想到,邢夫人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兒來!賈赦不由得漲紅了臉道:“多大年紀了!還說這些個渾話兒!簡直是不可理喻!”賈璉與王熙鳳見此也只好低著頭憋著笑,生怕被此時尷尬的賈赦給發作了。
邢夫人卻彷彿毫無察覺似得,見賈赦吼她,更是理直氣壯的道:“難不成我說錯兒了?你這不是睹物思人是什麼?枉我也跟了你幾十年……”邢夫人的話兒還沒說完,賈赦便將手中的賬冊“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
那響聲兒,嚇了邢夫人一跳,終於不敢在與賈赦頂著幹了,這也是賈赦這些年脾氣好了許多,邢夫人才敢於這般,若照著賈璉從揚州回來前,邢夫人是萬萬不敢的。
賈璉見此忙笑著替賈赦解釋道:“母親可別多想,雖說我生母乃是父親原配,但這幾十年卻是您一直陪在父親身邊兒,噓寒問暖的,父親豈能不知母親心意?再者便是我,生恩養恩那也是一般大的!兒子忘不了母親這些年的維護,擔憂。”
賈璉的話兒原本是替賈赦解釋,寬慰邢夫人的,不曾想賈璉剛說完,邢夫人竟然“哇”的一聲趴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任憑王熙鳳怎麼勸慰竟也止不住。
王熙鳳與賈璉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賈赦皺眉看著趴在桌上哇哇大哭的邢夫人,想了許久,終是皺眉吼道:“好了!當著孩子們的面兒,你不嫌難看!我還嫌丟人呢!”
邢夫人好像更習慣於這種被賈赦吼的日子,賈赦這一吼,比王熙鳳與賈璉好半天的勸慰都管用。忙抬起頭來,一邊兒打量著賈赦的神情,一邊兒用手背擦著眼淚。
王熙鳳見邢夫人如此模樣,心中是很想笑的,可也明白,此時可萬不能笑出來,否則還不知會如何呢!
王熙鳳陪著邢夫人去到內室梳洗了一番,還給邢夫人補了個淡淡的妝容,將有些紅腫的眼睛和紅紅的鼻頭掩了去。賈赦與賈璉見她二人出啦,便起身一起去了賈老太太院子。
賈赦一家到時,王夫人已經離去。賈老太太待賈赦一家行完禮落座後,方才吩咐琥珀道:“去將二太太請了過來。”賈老太太剛說完,琥珀便準備領命而去,不想賈赦卻是攔住了她。
賈赦看著賈老太太道:“稟老太太,寶玉到底是男孩子,如今也十四五歲的年紀了,很該接觸接觸這些個事務,免得將來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說完賈赦的目光不閃不躲的看向賈老太太。
賈老太太見此皺起眉頭道:“關寶玉何事?他不過還是個孩子,哪裡就須得懂這些了。”
賈赦往常不與賈老太太反駁,一則乃是為人子的本分,二則也是因著他自己原先並不硬氣,卻是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兒。可如今,賈赦不再是那個貪杯好酒,縱慾無度的紈絝了!人家是正正經經實權派!而且後宅清靜,兒子媳婦兒孝順,孫子孫女乖巧。
賈赦便是不為自己,為了他們,也不會再退讓了。遂賈赦笑道:“老太太這話兒可不對了,璉兒當年才十一二歲,不也被送去江南了嗎?”
賈赦的話兒,讓賈老太太不由自主的看向賈璉,只見這個自己沒怎麼關注的孫子,已經長得是玉樹臨風。此時賈老太太才想起,這個孫子還不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