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門子往寧國府去。一直到了寧國府前,只見府門洞開,兩邊燈籠照如白晝,亂烘烘人來人往,裡面哭聲搖山振嶽。
邢夫人帶著眾人至靈堂痛哭一場後,方去了後宅見尤氏,一時賈府上下男男女女都來了,賈珍更是哭的淚人一般,還說什麼“可見這長房內絕滅無人了。”又道:“如何料理,不過盡我所有罷了!”
聽得邢夫人是連連搖頭,王熙鳳在一旁也是心中詫異莫名,哪有公公這般哭媳婦兒的?不想又過一時秦業,秦鍾並尤氏的幾個眷屬尤氏姊妹也都來了。賈珍一面命人去陪客,一面吩咐去請欽天監陰陽司來擇日。
欽天監來人擇準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後開喪送訃聞。這四十九日,單請一百零八僧在大廳上詠頌大悲咒。另設一罈於天香樓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業醮。停靈於會芳園中,靈前另請五十高僧,五十高道,對壇按七作法事。
邢夫人畢竟是長輩,過來看了一圈便回去了。王熙鳳與秦可卿素日交好倒是不好就此離去,與迎春一道留在了寧府後宅。不想卻聽聞薛蟠來吊,甚至送出了義忠老千歲之前訂的棺材板,還說什麼萬年不壞,將王熙鳳氣了個倒仰。
那樣棺材板是尋常人家能用的?王熙鳳心下慌亂,遂也顧不得尤氏挽留,急匆匆領了迎春家去。後聽說賈珍為了靈幡經榜上寫時好看還特特為賈蓉捐了個龍禁尉的官職。還聽說大明宮掌宮內相也來祭拜,看了許多邸報的王熙鳳更是嚇得不敢輕易過去。
誰想寶玉竟生怕王熙鳳無事可做似得,巴巴的向賈珍薦了王熙鳳幫著打理後宅。
這日王熙鳳跟著邢夫人與王夫人一道又過去寧府,正陪著族中的內眷說話兒,賈珍找了過來。唬的眾婆娘唿的一聲,往後藏之不迭,王熙鳳也急忙藏去。
邢王兩位夫人乃是長輩並未退避,邢夫人因心中不喜問道:“你身上不好,又連日事多,該歇歇才是,又進來做什麼?”賈珍卻是連忙賠笑道:“侄兒進來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嬸子並大妹妹。”
邢夫人聽了心中納罕,又問何事,那賈珍遂哭喪道:“如今孫子媳婦沒了,侄兒媳婦偏又病倒,我看裡頭著實不成個體統。怎麼屈尊大妹妹一個月,在這裡料理料理,我就放心了。”
一聽此事,不待邢夫人回答王夫人便介面道:“璉兒南下,她****也無甚事,從小兒她頑笑著就有殺伐決斷,如今出了閣,也該歷練歷練了,倒叫她過來幫襯著她哥哥嫂嫂才是。”
賈珍見邢夫人還欲說什麼便滾這淚兒道:“嬸子不看侄兒,侄兒媳婦的分上,只看死了的分上罷!我想了這幾日,除了大妹妹再無人了。”
見賈珍說的情真,邢夫人一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叫了王熙鳳出來問道:“你可行麼?”不待王熙鳳回答,王夫人便道:“有什麼不行的?外面的事兒珍兒已經料理清楚,不過是裡頭照管照管,若有不懂得再來問我便是。”說著便替王熙鳳拍了板。
賈珍見此忙向袖中取了寧國府對牌出來交予王熙鳳,又道:“妹妹愛怎樣就怎樣,要什麼只管拿這個取去,也不必問我。只求別存心替我省錢,只要好看為上。”
王熙鳳不敢接著對牌,忙看向邢夫人,邢夫人此時也是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是好。不想寶玉跑了過來,伸手接過那對牌強塞在了王熙鳳手裡。
賈珍見王熙鳳接了對牌又問:“大妹妹是住在這裡,還是天天來?若是天天來,越發辛苦。不如我這裡趕著收拾出一個院落來,妹妹住著倒安穩。”王熙鳳一聽忙強笑道:“不用,不用!家裡的哥兒也離不得我,倒是天天來的好。”
一時女眷散後,王熙鳳帶著平兒來至三間一所抱廈內坐了,一邊兒端著茶盞無意識的拂著茶沫,一邊兒心裡盤算著這寧國府五大風俗。
頭一件是人口混雜,遺失東西,第二件,事無專執,臨期推委,第三件,需用過費,濫支冒領,第四件,任無大小,苦樂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縱,有臉者不服鈐束,無臉者不能上進。
思及此王熙鳳遂命人請來寧府內總管來升家的,要來家口花名冊來檢視,一時忙至二更天方迴轉。不想剛回屋,便覺下腹墜痛,面色泛金,更是下*身見紅,一時嚇得平兒不知如何是好,忙稟了邢夫人,請來大夫診脈。
那大夫隔著紗簾扶脈一番後卻笑著恭喜道:“奶奶大喜,已有兩月有餘身子,如今不過是勞累過了,動了胎氣,老朽開張安胎方子,抓了來每日三劑,吃上三幅再瞧瞧。”
邢夫人與王熙鳳在內一聽具是喜出望外,忙讓王保善家的給了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