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他,轉頭對黛玉道:“雖說璉兒打小與你交好,但兩個都是你舅舅,想來玉兒也是最為公正的,如今你給外祖母做個見證,這莊子,我也不給你兩個舅舅,只給你三個表兄,你看可好?”
黛玉一愣,這事兒咋就輪到自己說好不好了?心思一轉,卻也明白,賈老太太這是怕大舅舅心有不服,面兒上應了,回頭找二舅舅一家子麻煩,想借自己的身份壓一壓,遂笑道:“瞧外祖母說的,大舅舅說的是,這原是外祖母的東西,誰也不能說什麼。”
聽了黛玉這話,賈老太太才笑著點了點頭,將三座宅子的房地契拿出來,放在手邊兒的炕桌上,輕聲道:“這三座宅子,一座在城北,一座在城東,一座在離這兒不遠的花枝巷。”
聽賈老太太說起“花枝巷”幾個字,別人沒什麼反應,黛玉卻是覺得心頭一跳,好不容易才沒露出異色。
又聽賈老太太接著道:“原你二舅舅那宅子,也在城東,好不容易拾掇好了,卻又被抄了去……”賈老太太嘆了口氣,彷彿這一口氣就讓她又老了十歲似得。
黛玉原想安慰安慰賈老太太,卻又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只伸手挽住賈老太太的胳膊,賈老太太回頭對黛玉笑了笑道:“這些,我原是留著給你做嫁妝的,如今卻是留不住了。”
黛玉一愣,笑道:“母親出嫁時,外祖母可沒少給嫁妝,如今都在玉兒手裡呢,哪裡還需要外祖母再給什麼嫁妝?”
賈老太太見此,點了點頭,看向賈璉,拿出花枝巷的房地契道:“這宅子離府裡也近便,就給你了。”賈璉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賈赦,又抬頭看向賈老太太,餘光便見黛玉微不可查的向他點了點頭,遂急忙上前,雙手接過。
賈老太太點頭笑道:“好好兒過日子。”說著又將城北那套宅子的房地契拿出來,遞向李紈道:“珠兒去得早,這些年苦了你了,好在蘭哥兒也是個有出息的,你們娘倆就好生過活,將來給蘭哥兒娶房媳婦,珠兒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李紈聽賈老太太提起早逝的賈珠,頓時捂著嘴,淚溼漣漣地上前接過房地契。
賈老太太最後看向始終與賈蘭一塊兒站在最後的賈寶玉,招了招手,道:“寶玉,到我這兒來。”就這麼一句,賈老太太卻是頓時紅了眼睛,溼了眼角。
黛玉見此心中嘆了口氣,卻聽賈老太太拉著賈寶玉的手道:“過去總總都過去了,如今我將城東這套宅子給你,你可要好生過活,知道嗎?”賈寶玉一聽,猛地撲到賈老太太的懷裡,祖孫倆都嗚嗚地哭了起來。
眾人見此只好上前一陣規勸,賈老太太及時收住眼淚,將房地契塞在賈寶玉懷中,道:“拿好了,我也沒多的給你,一個遮風擋雨的地兒,總是要給你的。”
賈老太太說完,也顧不得賈寶玉還在一旁抹眼淚,便看向賈赦接著說道:“這兩個莊子,一個一千畝,一個六百畝,但如今你也是有官職的,璉兒也爭氣,我想著這個大的就留給你弟弟,這個小的就給你,你可有意見?”
賈老太太說最後一句話時,很有威嚴的樣子,黛玉暗自搖了搖頭,若賈老太太繼續以柔克剛,怕是賈赦有意見也不會說什麼,如此威逼,賈赦就是沒意見,心裡也不會痛快。
黛玉剛想完,便果不其然地聽賈赦冷笑道:“老太太言重了!這麼些年,您想給二房什麼東西,想讓二房住在哪裡,我何時置緣過?更別說,這些東西原是老太太的,兒子更是無話可說,不如全給了二房才是。”
賈老太太被賈赦這麼一噎,臉色也頓時很不好看,黛玉急忙看了賈璉一眼,又看向賈老太太笑道:“大舅舅這是當官久了,也不會說軟乎話兒。不過是覺得二舅舅一家子沒什麼恆產,想多分些給二舅舅罷了,偏說出來讓人聽著容易誤會。”
賈老太太自然知道賈赦不是這意思,卻又不願駁了黛玉的面子,遂也不多說,將兩座莊子的地契,分別交給了賈寶玉與賈璉。隨後便指著那幾箱金子道:“這些,今日也分了。”
賈老太太這話剛說完,賈赦就變了臉色,要知道,金子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不過是用來買糧買米,而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兒而言,那就是底蘊,要存著留著的東西。
賈老太太卻是並不理會,直接開口道:“五千五百兩黃金,孫子輩中,只有惜丫頭跟寶玉,環哥兒琮哥兒蘊哥兒沒有娶親,惜丫頭跟寶玉各得三百兩,環哥兒跟琮哥兒蘊哥兒各一百兩。我玉兒是縣主,多給兩百兩,分五百兩給她。”
賈老太太說到這兒回頭對黛玉,很是慈和的一笑,黛玉卻覺得猶如灌了數九寒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