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恭送涵迤公主出了大門,便聽黛玉對涵迤公主笑道:“也不過幾步路的道兒,涵迤姐姐莫不如與我走著過去,姐妹們一起說笑也歡快些。”涵迤公主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黛玉方回頭對著賈老太太一笑。
賈老太太頓時將之前的那點子不愉快都拋諸腦後,探春更是與史湘雲相視一眼,眼中具是驚喜之意。只惜春淡淡的面兒上神色不顯,眼中看向黛玉的目光卻也是充滿了崇拜。
待涵迤公主等人走遠,賈老太太回過頭正欲訓斥王夫人時,卻聽到之前涵迤公主吩咐教導王夫人規矩的那位“敏嬤嬤”對這王夫人冷聲道:“不管你服不服,如今公主既下令由我來管教你規矩,你便最好給我守好了規矩!”
說著這麼敏嬤嬤便很有氣勢的朝賈老太太看過來,不卑不亢地說道:“不知老太君府上,哪裡比較適合教導規矩?”
賈老太太一愣,方知涵迤公主並非說笑,皺了皺眉頭,終是說道:“我那院子後邊兒倒是有個大花廳,不知是否合適?”那敏嬤嬤看了眼目光呆滯,面如死灰的王夫人,對賈老太太點頭道:“那就打擾老太君了。”說完又對王夫人冷聲吩咐道:“走吧!”
王夫人那個氣啊!事實上不僅僅是王夫人,此時此刻與她同樣又羞又怒的還有賈政。
被涵迤公主當著子侄們的面兒,如此訓斥,賈政還從來沒有試過,更是聽涵迤公主說起曾經有人當著王妃公主的面兒大呼小叫,這還用問嗎?不是自己那孽障賈寶玉還能有誰?
賈政閉了閉眼,跟在賈珍,賈璉以及賈蓉身後,將駙馬引進了正南大廳。不想正在此時,賴大這個“跑得快,管的寬”的百事通大管家又跑了過來。附在賈政身旁低聲將儀門發生的事兒,也學了一遍。
賈政差點是氣得暈倒,可誰知今日怕是黃曆不好,駙馬爺正好瞧見賴大附耳低語,笑問道:“這位是?……”
賈政急忙躬身笑道:“回駙馬爺,這是咱們府上的大管家。”駙馬爺點了點頭,露出不解地神情問道:“這大管家可是有事兒?”賈政急忙回道:“沒什麼,不過是些家務瑣事。”
賈政剛說完,駙馬爺很沒形象的一口茶噴出,一邊兒擦著嘴角,一邊兒滿是不可思議地望向賈璉問道:“怎地?賈將軍赴任前竟是將府邸託付給了兄弟,而沒交給賈兄弟你?”
駙馬爺雖沒說什麼,可別說賈政,便是賈寶玉都頓時羞紅了臉,只賈環不明就裡,很是得意地回道:“回駙馬爺,這府邸乃是我父親當家作主。”賈環的年紀尚處在變聲期,此時張口說話,很是響亮。一屋子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賈政很想暈厥過去,可惜他沒有,他也很想一巴掌拍死賈環,可他此時也不敢動手。只漲紅了一張老臉,頂著駙馬不敢置信的目光。
駙馬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畢竟賈府這點子事兒,全京城裡誰不知道啊?此時不過是想給賈政一點點難看罷了,畢竟賈璉他還是很看好的。遂很快便揭過了這話題,單與賈璉說起了其他。留得一臉尷尬的賈政賈珍等人不知如何是好。
賈璉倒也不想將事情做絕,畢竟一家子骨肉,遂想了想與駙馬爺說了一會子話兒後,對駙馬笑道:“要說這讀書,我自認在府中,雖不是最好,卻也算是最用功的。但若說起寫字,那我便大有不如了。”
賈璉說著便在賈政等人目瞪口呆中,將賈寶玉引薦給了駙馬,甚至笑道:“我這兄弟前幾年年幼,做了不少荒唐事兒,但如今卻是好了。”駙馬見此也不為難賈寶玉,聊了一會兒,甚至提出要瞧瞧賈寶玉的字。
賈寶玉這幾年也確實長進不少,見此躬身行禮道:“怕拙作汙了駙馬爺的眼。”駙馬卻是挑眉笑道:“無妨!”說著便已經起身,對賈珍等人揮揮手說道:“也不必陪著我,都忙去吧。我去兩位賈兄弟書房看看。”
黛玉領著涵迤公主出了榮禧堂,過了賈老太太屋後新修的大花廳,進了園子。
見不是從這園子正門而入,涵迤便不解的向黛玉看來,黛玉笑道:“涵迤姐姐有所不知,這園子好幾道門都在賢德妃娘娘回宮後,便已經封閉,偏這道門留著便是因著這道門出入最是出入方便,玉兒過來住了好些日子,平日裡也大都走這道門。”
聽黛玉如此說,涵迤還能說什麼呢?只搖頭笑笑並不言語。探春與史湘雲在旁看著黛玉與涵迤公主那親熱勁兒,心中雖很是羨慕,卻並不敢隨意插言。
故而涵迤公主並黛玉一行人,走到藕香榭時,也只黛玉一人在說罷了,涵迤公主更多的也只是笑著聽黛玉述說介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