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馬,聚集在沁心亭東邊兒,擺了十張大圓桌。而沁心亭西邊兒同樣擺了十張大圓桌,坐的則是各王妃諸公主郡主縣主。
此時倒是未曾如重華殿宮宴時一般,固定了座位。有年齡相仿聚在一起的,也有興趣相投圍在一桌的,更有三三兩兩平日交好的聚在一起,或小聲說笑,或仰頭賞月,或低頭品茗……不一而足。
當然,作為當今聖上的嫡長公主,涵迤公主從來都是萬眾矚目的,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黛玉看著被眾人聚在中間兒的涵迤,微微笑了笑,隨意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學著邊兒上,兩個不知哪個府上的縣主,仰著頭看著流雲逐月,聞著風中淡淡地桂花香,任由月華靜溢地傾瀉在頭上、臉上、身上。
說是賞月,黛玉實則卻是在神遊天外,仰頭望著那一輪明月,黛玉想起了前世,即便好多畫面早已模糊,此刻卻不知為何不斷地在眼前晃過。時而又有早年林如海與賈敏都在時,一家人圍在一起,一邊兒在園子裡散步一邊兒賞月的情形。
四皇子遠遠地看著黛玉仰望明月,不由得也抬起頭,看了看天上那輪揮灑著清輝的明月。不知想起什麼,卻是再沒有轉頭朝黛玉看去。
找了黛玉半晌的涵迤,忽然瞧見黛玉坐在最邊角的一張桌子旁,仰頭望月的模樣。匆匆與身邊兒人說笑了幾句,悄悄來到黛玉身側。黛玉竟是毫無所察,仍舊仰著頭,異樣地沉默。
涵迤見此不由皺了皺眉,湊到黛玉耳邊兒,輕聲問道:“玉兒這是想什麼呢?”猛地聽到聲兒,黛玉嚇了一跳,回頭看了涵迤一眼,搖搖頭再次望著天上的明月,只聽黛玉幽幽地問道:“今兒個怎不見大臣功勳家眷呢,四大異姓王府也不見?”
涵迤冷笑道:“今日乃是家宴……”涵迤說了一半兒,不再繼續說下去,黛玉卻已然聽了明白,不由自嘲地笑道:“早知如此,我不該來的。”
涵迤一聽這話,怕黛玉誤會,趕緊解釋道:“玉兒切莫多想,母后讓你叫她姨母,怎會那你當外人?”說完涵迤一頓笑道:“再說,如今你可算不得外人,再過幾個月,我可就是你大表姐了。”說完涵迤還眨了眨眼。
黛玉原本就想要忘記這事兒,涵迤偏又提起,不由很是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終是沒有說出什麼,只仰頭望著天上明月。
瞧黛玉這般模樣,別說四皇子誤會,便是涵迤也不由心中一突。涵迤見四下並無人注意到這兒,遂壓低了聲兒有些緊張地問道:“玉兒莫不是對這樁婚事不滿?心中有人了?”
黛玉猛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涵迤,好半晌才找回聲兒道:“涵迤姐姐說什麼呢?”涵迤也知道說錯話兒了,訕訕地笑了笑道“不過是看你情緒不好,逗你呢。”
黛玉搖頭苦笑半晌方幽幽地嘆息道:“我只是太意外,沒想到罷了……”神情是說不出的寞落。
涵迤聽黛玉如此說心中鬆了口氣,橫了黛玉一眼笑道:“這有什麼沒想到的?都十五的大姑娘了。”說著涵迤頓了頓,很是認真地道:“好歹你們打小認識,軒哥兒人不錯……”
黛玉卻是苦笑著輕聲應道:“涵迤姐姐說的是,可我……我沒想這麼早成親……”說到這兒黛玉忽然轉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涵迤,小心地問道:“涵迤姐姐說,這事兒還有轉機嗎?”
涵迤沒好氣地橫了黛玉一眼,哼了一聲問道:“你當父皇說的話兒是什麼?那是金口玉言,說出口那便是聖旨!”說完涵迤猛地想到什麼,有些緊張地壓低聲兒試探道:“玉兒,你不會是想,抗旨吧?”
黛玉一愣,深吸口氣,很是低落地嘆息道:“聖上跟娘娘都是一心為我好的,玉兒豈能這般不知好歹?只是如今,”黛玉轉頭看了看涵迤,低聲道:“如今,林家就只剩下我一人兒了,又沒個兄弟什麼的……”
涵迤聽黛玉如此說,點了點頭想要寬慰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伸出手摟了摟黛玉,而黛玉顯然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不由問道:“涵迤姐姐知道大皇子殿下今日怎麼沒參加宮宴嗎?”
聽黛玉提起這話兒,涵迤神色暗了暗,左右掃了眼,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有些沮喪地道:“不知大皇兄做什麼去了,好些時日沒見著他。母后也不讓問,我瞧著母后跟大皇嫂的神色也不太好,便是父皇,好像也很是擔憂。”
黛玉知道,皇后不讓問,定有她的緣由,故而也不再多問。當晚黛玉留宿在了宮中,皇后安排她與涵迤公主一道,住在涵迤公主未出閣時居住的瓊華宮。第二日黛玉給皇后請安辭別後,方回到賈府。
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