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來,接了黛玉來……接了黛玉來’像是魔音一樣揮之不去。再想著賈敏沒能留下兒子,那林如海必定是會再娶的。到時候自己家還是林如海的岳家嗎?說不得就斷了那份關係了,即便不斷,也不見得將來會如何扶持寶玉。
若將黛玉接了回來,一來教養在自己身邊兒,外孫女自然和自己親近。讓兩個玉兒從小一處長大,那情分也自是不同。等將來兩個玉兒大了,自己再替寶玉向林如海提親,他斷是不會不應的。再者當年光敏兒的嫁妝就不少,林家人口又稀少,將來斷不會虧了黛玉。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有自己在這府裡,斷沒人敢欺負了自己唯一的外孫女兒去,也算是自己親自看顧了女兒唯一的骨血。
二來有黛玉在自己身邊兒,林如海便是再娶,也不能斷了親戚情分。將來兩個玉兒成了好事兒,林如海也是會幫襯扶持著寶玉的。如此自己下去了也有面目見國公爺了。賈母是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心中很是滿意,只念叨寶玉是個有福的。她就從沒想過林如海或者黛玉會拒絕。於是讓鴛鴦給研磨鋪紙,竟是要親筆給林如海寫這封信。
鴛鴦素來是個伶俐的,見賈母高興便笑道:“可見還是寶玉貼老太太的心。一來老太太就高興了。”賈母也微微笑道:“眾人只道我偏疼他,卻從來不知他的好。”說到這裡賈母便真的打起精神,坐下給林如海寫起信來。鴛鴦雖不以為意卻也不會反駁了去。
賈璉出賈母屋子便去了東邊兒院子。自從揚州回來,賈璉雖說沒拿邢氏當親孃,但較之往常卻是親近了許多。就是和賈赦的關係也好了不知多少。早間總是到賈赦這邊兒用了早餐,搭著賈赦的車一道去部裡,就是這兩日賈璉在內務府當差,賈赦也是先將他送過去。晚間雖是各自回府,賈璉也總是要過來坐坐的。順便聽賈赦說幾句部裡的事情。
邢氏也每日早早的給爺倆備上餐點。如今賈赦屋裡那些個丫鬟姨娘,除了生下迎春的吳姨娘和生下賈琮的絹姨娘,餘者都打發了,之前賈赦還說過要買新的進來,誰知這每日忙碌起來竟是再沒提過。想到是賈璉寫了信賈赦才如此的,不由得對賈璉更是親厚了兩分。
賈璉也是極會做人的,有事兒沒事兒的,都從街上捎些東西回來給她。或是哪家銀樓新出的釵環,或是哪家鋪子剛做的點心,或是在酒樓裡吃到了什麼好東西,林林總總不能細述。具是些小東西小玩意兒,雖不知什麼銀錢,卻也顯得更為貼心。讓邢夫人心中總是暖暖的。
揚州報喪的事還沒傳到邢氏耳裡,賈璉到了門口。王保善家的知道如今邢氏跟賈璉親厚,便笑著上前道:“爺怎地這個時辰便回來了?太太正在屋裡呢,快進去吧。”邢氏在屋裡聽到聲響,像是說賈璉家來了,心中原是不信,向窗外一看,卻是一驚,怎地今日這樣早了?
不待她反應過來,賈璉就自己走了進來。邢氏最近因著日日與賈璉都要見上兩三面,遂一見面兒就知道定是出事兒了。想到賈璉如今當差的地方,唰的一下就淌了汗出來,也不待賈璉行禮問安,便兩步上前拉住賈璉,滿眼驚恐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公務不順?”
邢夫人如此神情一問,賈璉倒是楞了一下,呆呆地搖了搖頭才,有些脫力地道:“今兒揚州姑父遣人送訃告來,母親竟是不知嗎?”邢夫人乍聽此話倒是一驚,卻也大大的鬆了口氣,橫了賈璉一眼,才滿是怨憤地道:“不是說那二太太孃家嫂子來了,想要給你說親嗎?”
雖方才在賈母房中見了那王子騰的夫人,但是這給自己說親一事卻是不知,當時場面那般的慌亂,誰又顧得上她啊?遂輕聲問道:“給我說親不要問過父親母親?什麼時候輪到二太太做主了?”這話邢夫人愛聽啊,一張臉都笑開了花:“前兒老太太遣了人來喚我去了。我想著老爺不在怕不好應承,便稱病沒去。”
賈璉沉默片刻後才點了點頭,也不欲再談此事。心中只想著該如何與邢氏說起,自己想去揚州奔喪的事兒?邢氏雖身份見識,比之這府裡許多人差些,卻到底還有點眼色。見賈璉神色晦暗欲言又止的樣子,方想起之前賈璉說揚州送訃告來的話。
遂皺起了眉頭道:“也不知那個黑心肝的跟你亂嚼舌根,那裡就有什麼人來報喪了!你莫不是因著這個,才提早回來的?”聽見這話,賈璉深吸了口氣,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賈敏如此便沒了的事兒。
邢夫人卻把這當成了恍然大悟,遂笑著繼續說道:“璉兒你想想,若是真有人來報喪,豈不是該先稟了老太太?便是尋了你父親或者二老爺也是可行的,哪有就巴巴的跑去內務府尋你的呢?縱是來回我或者是那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