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嫁過來倒與姑母生分了不成?快到這裡來坐。”說著指了指炕桌西邊兒。
王熙鳳轉眼一想也沒推拒,便挨著王夫人坐了下。正欲說話,一個穿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鬟便捧上茶來。王熙鳳遂端了茶笑道:“不知二嬸嬸,今日喚我過來可是有事兒?”一句‘二嬸嬸’差點沒讓王夫人變了臉色。
王夫人只在心中暗恨道:真真是個白眼狼!面兒上卻是不顯,瞧了王熙鳳兩眼。才端了茶抿了一口。道:“你嫁過來也有些時日,眼見著便是年下,這穿的吃的不說,僅是年下祭祖之事就很是繁雜。我身子也不大爽利。想著讓你替我分擔著些。”
王熙鳳一聽。心中便更是冷了兩分。想著賈璉前幾日說的話:“這府裡除了這宅子怕是也沒剩下什麼了。”想了想卻也沒有立馬回絕,忙笑道:“我年輕歷淺,不知姑母打算讓我幫著做些什麼。跑跑腿兒的事兒我還做的。”
王夫人見她沒有回絕心中暗喜,便笑道:“那裡就缺了跑腿兒的了?我瞧著你幫我管管年下製衣之事如何?”說完便看向王熙鳳。王熙鳳卻是哈哈地笑了起來道:“我那裡就能管什麼製衣了?怕是我現今兒連我屋裡人還沒理順當呢。”
說完見王夫人臉色冷了兩分又解釋道:“不信你問問周姐姐,我才兒罰了倆丫頭。”說到這兒便嘆了口氣,接著又道:“在家時不覺得,只覺得自己什麼都是行的,這嫁過來才知道,千頭萬緒事事不順心。”說完便是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
王夫人見此忙問道:“可是有什麼事兒?說來姑媽幫你看著點也好。”王熙鳳卻故作為難的樣子,想了想才道:“還不是那些個丫頭子,個個都是心大的!可見是沒個好的。”王夫人聽到這兒便以為是賈璉和丫鬟廝混什麼的,嘴上不說,心中卻是暗喜。
姑侄倆又說了一頓,王熙鳳到底沒有應下王夫人安排的差事,便去了賈母房中。又在賈母房中陪著說笑了一頓,才順便領著迎春回了邢夫人院兒裡。
王熙鳳沒有應下差事,王夫人自然是心氣兒不順的,卻又找不到發作的機會,便更是瞧什麼都不順眼了。這日下午正巧王夫人心煩在躺椅上閉目歇息,寶玉便跑了過來,王夫人心煩也不欲說話,便沒做聲。
只聽寶玉小聲的與金釧笑道:“我明日和太太討你,咱們在一處罷。”也沒聽到金釧回應。王夫人心中已是不喜,卻想著小孩子心性兒很不必理會,到底金釧是自己調教的,還算知禮。遂繼續閉目養神。
不想又聽寶玉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討。”王夫人正在心中搖頭,金釧兒卻在此時笑道:“你忙什麼!金簪子掉在井裡頭,有你的只是有你的,連這句話語難道也不明白?”這時王夫已是動怒,欲要睜眼。
卻又聽金釧接著笑道:“我倒告訴你個巧宗兒,你往東小院子裡拿環哥兒同彩雲去。”寶玉笑道:“憑他怎麼去罷,我只守著你。”王夫人一聽,簡直是怒不可遏。翻身起來,照金釧兒臉上就打了個嘴巴子。
顫抖著手指如烈火上噴了油似的罵道:“下作小娼婦,好好的爺們,都叫你教壞了。”寶玉見王夫人起來,立馬溜煙了出去。王夫人也不理會,只對著剛進來的玉釧呵斥道:“把你媽叫來,帶出你姐姐去。”
這話一出別說金釧,便是玉釧也嚇得不行,連忙給王夫人跪下哭道:“太太開恩,太太開恩吶!”金釧也是哭道:“太太,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罵,只管發落,別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來年,這會子攆出去,我還見人不見人呢!”
可王夫人且別說正在氣頭上,便是不在氣頭上也是最恨這起子行不齒之事的丫鬟,那裡肯饒了她?到底喚了金釧兒之母白老媳婦來領了下去。
此時不一會兒便傳的滿府皆知。王熙鳳雖才嫁進來還沒什麼自己的眼睛,但邢夫人有啊,邢夫人知道了,王熙鳳又那裡會不知道的呢?可惜黛玉不知,若知道怕是又會想到命運難測了。這一出不是該幾年後才發作麼?怎地像是提前了三四年光景?
賈璉剛回來便聽王熙鳳說起此事,皺眉道:“我說今日府上在傳什麼,竟是傳這事兒麼?”王熙鳳笑道:“可不就是?我那慈眉善目的好姑媽還真是狠得下心腸呢。”說完冷哼一聲,賈璉也是不屑的笑笑。
誰也沒想到這事兒到這兒還不算完。沒過幾日,一天夜裡,忽然有人從井裡打撈上來一具女屍。仔細一看竟像是金釧。正巧金釧爹媽正尋她不著。聽聞訊息趕過來一看,便哭昏了過去。原來金釧回家哭了幾日,也不見王夫人原諒,一時想不開就跳了井。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