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媳婦剛才還在和彭娘子說話的,見小婉被搶走時都愣住了,現在反應過來就紛紛過來幫彭娘子。
彭家人如此無賴,就是好脾氣如歐陽也禁不住發火,大喝一聲:“都住手。”
桐叔和黃芪聽到這邊有了變故,都返回來,看到這番情景,得了歐陽的指示,就跑過去將彭老爹、彭老孃強拉開。
歐陽沉下臉,“彭秀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是個男人,還要不要臉?賣掉自己娘子,現在又來打自己骨肉的主意?”
彭秀才挺了挺腰板:“歐陽振衣,這本是我的家事。你多管閒事,我還沒問你安的什麼心,你倒問起我來了。你說的不錯,這都是我的骨肉,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絕不容許別人搶了我自家的骨肉。”
彭娘子從未反駁過彭秀才的,現在也忍不住開口:“你還知道她們是你的骨肉。你問問你自己,是給了她們一口吃的,還是給過她們一件衣服穿。你們明明商量好了要賣了小婉,還要扔掉二妮兒的,現在我帶了她們自己去養活,你們怎麼就不能放過我們。”
“你們不明白,我可看明白了!哈哈哈,有意思。”這時候還有人能笑的這麼開心,大家都想看看這人是誰。
水幽寒也轉臉去看,原來說話的正是張三。
張三被大家這樣瞧著,更加得意。“剛才這位奶奶一拿出那些金珠,我看這彭秀才一家眼珠子都瞪圓了。恨不得那些金珠都是他們的才好。現在自然是想拿這倆孩子,換奶奶些金珠花了。嘖嘖嘖,這樣的秀才可是少見,我張三和他一比都成了好人了,哈哈。”
眾人有早猜到的,也有才明白的,這時看彭秀才一家人的眼光,就更加鄙夷。彭秀才被人說破心思,惱羞成怒。
彭老爹和彭老孃沒搶到孩子,混亂中也不知捱了誰的拳腳,也正正氣鼓鼓地。現在聽見張三這樣說,索性就豁了出去。彭老孃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彭娘子,氣恨狠地罵道:“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害的我們一家人丟醜。別說你早就是我彭家的奴才,就算我兒子只是休了你,我兩個孫女你也休想帶走。我彭家的孫女,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你們要是敢這麼帶走,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去衙門告你們拐騙。”
彭秀才那裡口口聲聲,說自己的骨肉,不能給人,可彭老孃這邊卻要說法,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彭家幾口人大言不慚,彭娘子可羞的紅了臉,低了頭。
歐陽想不到彭家竟然這麼無恥。“彭兄,令堂說要去衙門討說法,我看倒是個好主意。正好也把彭兄無故休妻、又騙髮妻為奴,再用髮妻抵了嫖資的事,都好好說一說。想來,彭兄能討到很公道的說法。”
歐陽此時的神情和語氣,一如平常那樣不溫不火。水幽寒就站在歐陽身邊,還是感覺到歐陽身體緊繃,正在極力壓制怒火。水幽寒想,上一次見歐陽發火還是在王東家,歐陽的脾氣歷來溫和,這次看來真是被彭秀才一家給氣到了。
彭秀才被歐陽一番軟中帶硬的話噎在那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彭老孃卻是沒什麼見識的,見歐陽態度和藹,她的氣焰越發囂張,張口就要說話。
彭老爹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然後假裝咳嗽了兩聲,反背了雙手,不徐不疾地說道:“這些事,哪就要麻煩到衙門了。這四下裡的鄰居們都能評這個理,孩子是不能跟著外姓人的。鄭氏剛才說我們要拿孩子怎樣怎樣的,那不過是我們一時的氣話。這兩個孩子都是我彭家的骨肉,但凡我們有些銀錢,哪裡捨得為難她們。鄭氏,你是孩子的母親,因為失德不能照料孩子,已經是你的不是。現在你認識了有錢人,難道就不打算看顧看顧我這兩個孫女?”
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只是誰也不是傻子,人群中噓聲四起,紛紛議論沒見過這樣道貌岸然又禽獸不如的東西。
水幽寒聽這彭老爹的意思,似乎要留小婉和二妮兒做人質,繼續壓榨彭娘子,而她自己也成了壓榨物件。就冷冷地掃視著彭家幾人,心裡盤算要怎樣教訓教訓這些沒人性的東西。
容婆婆本來跟在水幽寒身邊送客,這時就拉了拉水幽寒,低聲說道:“姑奶奶,這事情難辦那。這女人不管下堂不下堂,孩子可都是隨父親一族的。您要是硬帶走這倆孩子,於理不合啊。”
“容婆婆,您也看明白了,若真把孩子留給她們,她們哪裡能好好看待。孩子是好是壞,他們無關痛癢,真正心疼的是做孃的人啊。”
彭娘子在一邊又哭了起來,容婆婆也嘆了口氣。旁邊眾媳婦,好多都是生過孩子的,也都跟著溼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