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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風凌煙緊提起的心放下了一點。

沒有聽到哭聲,或許情況沒有她料想的那麼壞。

看到馬車回來,那些家丁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吃吃地道:“夫……夫人……”

馬車停也不停,直衝了進去。

轉眼來到大廳門前。裡面傳來低低飲泣之聲。

曾經的管家神色慌張地迎了出來,攔在了馬車前:“夫人!”

她臉上有悲慼之色。

此刻更添了一抹慌張。

聶琉夕也不理她,跳下馬車,跌跌撞撞推門就闖了進去。

她終於看清了裡面的景緻,整個人像被焦雷劈中。

定在那裡不動了。

三尺白鰻,一張靈床,幾根白蠟燭,一個銅盆,

幾摞紙錢以及一個大大的‘奠’字。

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要

這幾樣東西擺在大廳中就構成了一個靈堂。

靈堂中跪了一屋子的僕從。

看到廳門被撞開,都抬起頭來,

吃驚地看著那個一步步走進來的人兒。

聶琉夕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如不是她在機械地走動著,幾乎以為她也已經是個死人。

風凌煙想要扶她,卻被她推開。

她身子雖然在微微顫抖,卻走的極穩。

終於,她走到了靈床前,低頭審視著靈床上人。

忽然伸出手,一把掀開了他臉上的白布。

露出了碧東流那蒼白到了極點的臉。

他眼睛微合,早已沒有了任何生的氣息……

聶琉夕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

顫抖著伸出手去,將他身上蓋的白布完全揭開。

他身上還是穿著她最喜歡的淡青色的袍子,手指緊緊握著某件東西。

聶琉夕將他已經僵硬的手指慢慢掰開,露出掌心中的物事。

那是一枚小小的髮釵。精巧的做工,鑲嵌著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

聶琉夕將那枚髮釵緩緩拿起。

髮釵上刻著一行極小的字:東流夕照。

她將那髮釵緊緊攥住,鋒利的杈尖刺破了她的手掌,鮮血流了出來,她也毫無覺察。

風凌煙在旁邊也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髮釵她在聶琉夕的夢中見過。

那還是他們還是恩愛夫妻時,碧東流說要送她一件親手做的生日禮物。

只可惜尚沒來得及送出手,就發生了那件事,聶琉夕離家出走……

你起來收回你的東西……

以後的日子,他始終沒有機會把這髮釵送出去……

十幾天前她們離開時,碧東流臉色雖然蒼白了點,但好歹還是個活人。

卻沒想到再回來,已經是天人永隔。

聶琉夕臉色慘白的可怕,眼眸中卻一滴淚也沒有。

死寂的眼眸深處似乎燃燒著火焰,她拿出錦盒向他身上一放:“碧東流,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聽到沒有!”

她又從袖子中掏出那張一直珍藏的休書:“碧東流,你瞧見沒有,這是你親手寫給我的休書,我們已經毫無關係了!你還給我弄藥做什麼?告訴你,沒用的。我不稀罕!”

說到最後一句,她嗓子幾乎有些暗啞。

喉頭如被哽住:“你起來!碧東流,你起來,你起來收回你的東西……”

她認真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眸似黑洞,一片黑暗,一點反光也沒有。

碧東流靜靜躺在那裡。

如墨的眉,緊閉的眼,高挺的鼻樑,涼薄的唇,他的眉心還有些微蹙。

一如這些年他從未伸展的心結。

風凌煙心頭髮沉,在這樣的時刻,聶琉夕如果哭出來還好一些。

她這個樣子讓人想要安慰也無法安慰。

轉頭看向那個一直默默跟隨而來的碧衣武士:“碧莊主到底是——怎麼故去的?又為何不發喪?”

碧衣武士這個七尺高的漢子終於流下淚來:“碧莊主拼了全力才得到這株神蟲仙草,但他也受了很重的傷,勉強趕回來時已經不行了,給屬下交代幾句,就——。”

你還不知道當年是我救的你……

他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碧莊主唯恐夫人知道他的死訊,所以臨去時切切囑咐近幾天不可發喪……要,要等你們離開土雲國再……”

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