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夜裡父親揹負著小小的自己上醫院,然後第二日在單位打瞌睡被領導罵得狗血淋頭,扣工資,回家笑呵呵地對我描述領導口水飛濺的醜態,還不忘叮囑自己小心身體。
含著淚水站在孃的房間,四年的相處,她的疼愛、關懷是一個母親完整的付出,心裡是感激不盡的。莉兒走出來說娘不想見我。
緩緩跪下,淚水滴落在青灰色的地上,成飛濺的小花,她是怪我的,怪我輕易屈服,怪我不反抗。有用嗎?命運的安排有時候是可笑而無奈的,唯有珍惜才能一步步地走下去。
一拜,母親生育之恩。
二拜,願母親富泰安康。
三拜,望母毋念女兒。
叩拜結束,在她沒有出聲前便轉身離開。
其實,是笑是悲是聚是散,有時候僅僅是一種選擇。
可此時,分離則是必然。
有些事,我們都要經歷,始終都要面對,只不過它的到來是早是遲,都會來臨,有相聚就會有分別,誰都說不明誰會永遠不被分開,習慣的麻木,如同習慣了化療後的噁心和光禿的腦袋一樣,既然要走,倒不如痛快點的好。
走出相府大門,我沒有回首看這座榮耀顯赫的柳相府。向以農今天的氣色很好,衣著光鮮,馬車停在那裡,馬似乎也等得不耐煩,哼哧著甩著馬頭,露兒和莉兒紅著眼站在馬車邊。
“小姐,我們為你準備了好多東西,以後上去了需要什麼的東西稍個信我們就給你送上來。”露兒淚水滾落而出說:“小姐,要記得露兒,要想我們。露兒好捨不得你,受苦了。。。。。。”
“傻哦,哭什麼哭!又不是不回來了!幫我把娘照顧好了,我可是知道娘有多重的,要是瘦了一丁點,拿你們事問!”怪嗔地為兩個丫頭把淚水揩去,不能再和她們說了,越說越是控制不住想哭了。
走進馬車,裡面的細軟皆備整齊。
“向參軍,走吧!”一下子倒在馬車裡,讓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離別,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馬車遲遲不見啟動,外面傳來腳步聲和向以農的叩拜聲,撩開窗簾到了柳相,朝服是暗紅繡虎鶴,自有乾坤於胸,脖子上的暖玉瓔絡,預示這他如今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可笑的是,人人皆知,柳宰相懼內!
我沒有下車參拜,隔著簾子,只吐出,謝謝皇后抬愛,民女自當誠心向佛祈福先皇萬安。
柳相干咳幾下,喉結上下滑動,似有什麼哽在那裡。
嘆口氣,加了一句,望爹爹身體安康,女兒不在身邊,無力盡孝,定會日日禱告爹孃平安。
放下簾子,才覺得自己哭了,很委屈的那種,為什麼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場,為什麼要這麼懦弱虛假?馬車開始顛簸,直直倒下,閉著眼任思緒漂浮。
沒過多久,城門前百姓的喧囂,管兵的叫嚷,這才覺已經出城了,忽然想起了什麼掀開簾子朝外面四處張望,隨後又頹敗地倒在馬車內。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尋找什麼,心空空的,很沒有歸屬感毫無目的的那種渺茫無助,向以農,只是飄散的肥皂泡沫罷了。
那麼,寧遠爵呢?呵呵,一個玩笑好了。
鶩峰庵其實就在懷遠寺的山峰側面,歷代先皇臨幸未出妃子們大多安置在此,也有一些大戶人家的被休妻妾,所以這裡是不接受外面的香火,而是直接由國家財政撥款支援的。
奶媽說,這裡的人誰都不是好惹的主,叫我一定放機靈著點。我暗地思量,即使是帶髮修行,至少我是揹著皇后的名義並且打狗也得看主人,柳相如今位高權重多少是有顧忌的,所以這一點我是不怕。馬車在山腳停下,默默地跟向以農上山,到半山時,我仰頭便能看到懷遠寺的那塊雕工精美的牌坊,想到了契難,又忍不住笑了,要是能拜他為師也不失為很有意思的收穫。
“向參軍才進了宮一趟。”坐在石頭上,歇歇腳,撫著發看似漫不經心地說。
向以農一怔,輕點頭算是承認,然後費解地看著我,不作聲。
“是見了姐姐。”隨手拿了根樹枝在泥地裡比劃著,畫著圓。
他輕恩一聲,站在那裡,背脊僵硬。
“第一,你身上穿的是正式的宮服;第二,從你魂不守舍的樣子和身上姐姐特製的薰香,就能推斷出來。”放下樹枝,思考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他黝黑剛毅的臉龐顯得陽光英俊,心一橫接著說:“深入其門,預防失足:果能此道,自應出頭。姐姐對於你來說就是一顆罌粟,就算不美也能毒死你。表哥,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