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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攜手談起當年,說到她在宮裡的荒唐事,說她每個月都偷溜出宮去玩,說她把福爾康打得見不得人,說她和老五成天吵架。
問到福爾泰,我說他去西藏的路上就病死了。
氣氛低沉了些許,我想起她的第一任丈夫皓禎,便說:“可惜你那年走的太急,三哥本來把那皓禎和吟霜抓起來,準備送給你玩,還沒送出手,你就走了。三哥把他們養的活蹦亂跳的,你回京便可以見到。”
小燕子黯然了一瞬,繼而笑道:“好,如果可以回京,我一定去看。”
我笑道:“你這傻孩子,三哥這裡有眾多太醫,定能將你治好。你且放心便是。”
提到多隆,我說:“他如今早已建功立業,然而身邊侍妾頗多,始終未有正室。或許是在等著什麼人。他今日便在圍場,你們當年也算情誼深厚,患難相交,可要見他一見?”
小燕子笑著搖搖頭:“三哥,我現在都有幾個孩子了,再見面有什麼意義。只是紫薇,我還想再見她一面。如今皇阿瑪已經去了,我在新疆,十多年來,念念不忘的,就只剩你和紫薇。”
“好好好,紫薇也在,三哥去叫她來見你,莫哭莫哭。”我給她揩掉滾滾的淚珠子,匆忙轉身。
在門外平復了一會,才命人傳喚淑妃。
晚上我批著摺子,紫薇送上夜宵,說小燕子和她聊的很開心,問了我的近況和一些皇阿瑪的事,現在睡著了。
我點點頭。
紫薇偎在我身邊說:“爺,小燕子讓我給您傳一句話,說她始終不恨你。”
我看著那碗甜湯,怎麼都入不了口。
紫薇說:“爺,紫薇若不是跟了您,是否也會和小燕子一樣,為大清的和平獻出一生?”
我撫摸她的背,有很多話想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只是道:“莫要想多了,去睡吧。”
小燕子在路上已經是油盡燈枯,三天後就去了。
她對紫薇說,她是紫薇的義妹,卻從未去過夏家,一直引以為憾。希望死後可以葬在山東,權當葉落歸根。
但自令妃變賣夏府,夏家祖墳早已被人侵佔,界限無法分辨。
便令多隆護送還珠格格葬於大明湖畔。
八月底秋狩結束,我接到遼寧吉報,起駕回京。
遼寧的日軍已經全部剿盡。這已經是日本一半的兵力,傅恆福康安阿桂帶水軍即將登陸日本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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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黃葉鋪地,涼風習習,天高雲淡,大雁南飛。
遠遠的看見一行人到了,京城百姓立即夾道相迎,舞獅舞龍,鑼鼓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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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十餘名將領中,有兩名女將,四名西國將領。皆忠誠勇武。
“好!”我將和��銎穡�爸罱�騏藁毓��酃π猩汀!�
一時間鐘鼓齊鳴。
徵和十年未盡。
雖然很多計劃才進行了一半,有的甚至剛剛開始,但大清繁榮的未來,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我額娘是漢人。滿朝官員,漢人居多,滿人次之,西人又次之,女官最少。我取消了漢人不得為後,滿漢禁止通婚的祖命。反對之人寥寥。
也許再過五十年,一百年,兩族血脈便會混為一體,不分軒輊。
至少二十年以內,不會有什麼事會讓我煩惱了。
緊繃了十年的心神,終於放鬆。
從筵席上出來,天色微暗,我帶著趙弘英,慢慢散步到景山。
踏過青石小徑,順著溪水紅葉,不知不覺來到一處竹舍。暮光中,竹影橫斜,水車濺玉。
我讓趙弘英停下,獨自進去。
這條廊道不知走過幾千回。
空曠的大堂半明半暗,一個青衣中年背對著我,伏案寫字。
我安靜的看著他的清癯背影。
曾經的痛苦,壓抑,絕望,愧疚,祈求,希翼,早已被時光磨滅。心裡只餘淡淡的茫然。
那多年徘徊於唇尖的三個字脫口而出:“皇阿瑪——”
他筆尖一顫,停下動作。
良久,始終沒有回頭。
我默然轉身,行至門外,憑山眺望。
遠處鐘鼓迴響,松柏如波,角樓崢嶸,初上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