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正是夏至。馬車上,紫薇對我垂淚揮手,小燕子雙手做喇叭狀說:“三哥,我會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回來的!”
福爾康看著紫薇柔情似水。老五偷偷摟著小燕子,衝令妃揮淚作別,瑜妃默默的凝望著完全忽視自己母妃的老五,百般無奈。
額娘純妃最近與乾隆蜜裡調油,也在出行之列。她走之前已經在我面前哭了一桶子眼淚,這會兒倒不哭了,望著城門有些黯然,想來在思念被過繼的老六。
乾隆抱了抱令妃,對送別的端莊冷肅的皇后哼了一聲,對我哼了兩聲。
我忙表忠心表忠誠,說兒臣之心日月可鑑,皇阿瑪一路順風,此去一別應是良辰好景虛設,記得帶點土特產回來兒臣想吃椰子幹云云。
皇后看的目瞪口呆。
乾隆不在的這些天,我在朝堂裡混的如魚得水。一開始他們對我尷尬的身份不知所措,希望我去做個聾子瞎子,莫管多了,叫他們為難。
日久天長,性子磨合了,倒是一起解決了不少問題,像是西藏的離心,國內的天災,西南的起義等等。漸漸地,富查和紐祜祿家幾個家長,隱隱有結個三阿哥黨的意思。
不過時機未到,大家只是隱隱有個默契。
宮裡沒皇帝,難得安生了一陣子,京外卻傳來荊州差點失陷的訊息。
怒大海自稱勇武無匹,實際上沒什麼用,他救了端王府兩個孩子後,宣稱自己此戰並非一事無成,就沾沾自喜的回京了。留下一個富查家十七八歲的副將軍與反賊抗衡。
滿朝大臣暗裡罵他荒唐。
幸好富察家孩子能力不錯,在荊州打得有模有樣,一個多月的仗下來,居然從原本的劣勢,變成隱隱壓了反賊一頭。
期間我每一旬收到紫薇的三封家書。裡面提到老五最近有點怪,脾氣喜怒無常。老五跟小燕子的關係也起了變化。以前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現在成兩隻鬥雞了,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鬥到最後,常拉乾隆做裁判,讓他好不頭疼。
還有福家大公子,總是一副情聖的樣子纏著她。小燕子為維護嫂子揍了他幾頓,他竟敢還手,結果被侍衛踹翻了按在地上讓小燕子出氣。
兩三次後,本來就大的鼻孔,被打的愈加外翻,下雨天需用袖子揣著才不進水。所以現在只敢遠遠的哀怨的看著她。
過了幾旬,家信沒了。我想是不是我從來不回信的緣故呢。
說回朝堂。
怒大海雖然沒什麼用,但救了兩個孩子,令端王府不至絕後,朝廷不至蒙羞,也算出了點力。大臣們商量後,決定捏著鼻子升他個內大臣。反正此人不大識字,每天議事時把他丟進茶房喝水就好。
富查家護短,自家小子受了怒大海的欺負,定要報復回來。
他們家在禮部有些人脈,等怒大海護送兩個遺眷到了,為了噁心他,令禮部只派幾個小吏接風。
在這件事上,我覺得怒大海確實有錯。且就家族勢力來說,他太弱小,不值得維護,我最近跟富查家關係又不錯,便默許了。怒大海若是跳腳,還能借機會申斥他一頓。
沒想到他是個虛懷若谷的人,呵呵一笑,全不在意。富查家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鬱悶的腎虛了好幾天。
端王政績平平,城破而死,兼現在國庫空虛,因此端王府家的葬禮只是簡單操辦,幾日就完成了喪儀——當然,表面上那可相當風光,畢竟是政治需要。
等遺眷在驛站休息夠了,我和皇后一起召見他們姐弟倆。
大殿裡繚繞著令人心情安寧舒爽的煙霧。
先進來的是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孩子,青絲間插著白花,耳墜玉珠。面色蒼白卻帶著□,一身鬆鬆的白色旗袍,有些弱不勝衣的樣子。
後面跟著的小男孩想來就是克善。身量尚未長成,含胸縮肩,低頭不敢看人。
新月與其說是跪,不如說是跌坐在地上,在大殿中央磕頭不止。
“新月,克善,你們是烈士之後,不必多禮,坐下吧。”皇后僵硬的說。
我還沒發話,屋外忽然喧鬧起來。
“怎麼了?”我問。
門口的侍衛小跑進來,一頭霧水的說:“稟告皇后,三阿哥。怒大海將軍沒有封詔就進宮了,此刻在門外想要面見。我們問他所為何事,他說新月格格善良純潔,請主子們不要傷害她。”
怒大海跟新月是有仇還是怎的?竟至於當面栽贓陷害。
我說:“你去告訴這奴才,新月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