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苦口嘛,這是老話,喝光吧。要不然,我餵你?”
“我可不是小娃娃,皇上要真有這份心,去哄咱們兒子喝藥多好。”
順治一拍額頭道:“是啦,我說頭前就覺得這心裡不得勁,好像有件事沒做,竟是這個。吳良輔不在跟前,連個提醒的人都沒有——隆興的病可見好了?我今兒個還沒騰出時間去看他,瞧我這阿瑪當的,太不稱職了。”
說著就要起身去看兒子,董鄂妃一把拉住他,“夜深風涼的,仔細吹了風。也不差這一時半會,明兒去也是一樣,兒子那邊有當值的太醫,不礙的。”
“隆興雖是身體見好了,總是比別的孩子虛弱些。你一邊照應兒子,一邊又得顧著我,太后那兒還得見天的過去侍候,只是苦了你啦。”
順治有些心疼,正自感嘆,忽然想起一事,“那陳旭日不是隆興的守護神?哪有擔著名頭,人卻不在身邊的守護神。我明兒就下旨,著他進宮長伴在兒身邊……珊瑚,往後有他在,你多少也能輕鬆點……”
第一卷 眼花繚亂的世界……第二卷 禁宮水深 第二十七章 善心
陳旭日在路上走的有幾天了。
別看這一路上任啥事都不做,只單單是坐在馬車上,就不是件省心的活。
在現代,除了飛機可做選擇,長途汽車火車最好是來張臥鋪,睡上一覺就到地方了。可在這時候,陸地交通無非就是人自己的兩條腿,再就是騎馬。不過這馬吧,一般人騎它不起,普通老百姓藉助畜力代步的,多是毛驢和騾子。
交通不便直接的後果就是,若去較遠的地兒,常興要在路上耗個十天半拉月,這且是短的,要是打北邊朝南邊去,便走上一月兩月三月到小半年工夫,怕也是尋常事。
陳旭日只把馬車坐的夠夠的。
平坦的水泥大道是甭想了,便是平整些兒的硬泥土路,寬敞的也不算多。路況不好是常事,路面坑坑窪窪的,使得坐車出行,就成了件蠻辛苦的差事。
路上得便就得打尖。
先頭還講究些兒,看著路邊野店,桌椅板凳兼那廚房到大堂裡,一道隔開的簾子上油乎乎的淨是黑油印子,忍不住皺了眉,嫌髒,只喚店家提來現燒的滾水,泡著自己帶的乾糧吃。
冷硬的乾糧,哪裡是嬌貴慣了的肚皮能適應得來的。
硬著頭皮吃得三頓兩頓,也就到頭了。
頭一天還能忍著,第二天已經覺得出餓了。
到得第三天,肚裡實是餓的狠了,髒不髒的哪裡管得許多,撞進路邊的小店,便喚店家上來幾個熱菜熱湯吃。
味道也顧不得講究了。
好在這家座落在大路旁的小飯館,端上來的菜,賣相雖是差強人意,味道也還湊合。
正是午飯時,打尖的過往路人卻也不少,零零散散坐了幾張桌子。
李黑子大口大口吃的香甜,抬頭卻見陳旭日皺著眉頭,把一碗湯湯水水的東西推的遠遠的,忍不住道:“這位小爺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苦的,尋常人家,這樣的飯菜錯非逢年過節,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陳旭日聞言一驚,這麼明顯嗎?出門在外,自己既穿了粗布衣裳,細節上也得注意些才好,別讓人誤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被人當做肥羊惦記上就不好了。
他大口咬了一嘴餅,嚼了幾嚼嚥下,笑道:“我不是嫌菜不好,在家吃的還不如這頓豐盛。不過是家裡母親廚活好,再普通的菜也能做的非常好吃。嗯,這碗湯太鹹了,我有些喝不來。這樣吧,下次得空,我做些好吃的請大叔嚐嚐……”
一旁陳伯拿眼睛瞅他:自家少爺啥時候會做飯啦?
李黑子只不信,玩笑道:“那敢情好。咱常跑車的,來時拉著客人,一路吃喝多是客人包含,回去就得自家掏腰包。就都備著湯鍋,肚子餓了,找一處野外地方,隨便尋些柴火,找兩把能吃的野菜,支起火燒些湯將就著乾糧來吃。下次有機會,咱也嚐嚐小爺的手藝。”
“這有什麼難的?晚上要住店——這樣吧,明兒晌午,咱自己做頓飯吃。”
這個飯館,只廚房簡單修了間屋子,客人坐的地方,頭上單有一個頂棚,以做遮風擋雨用。
視野頗為開闊,陳旭日就看到打大路盡頭,走過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男人背了個編簍,簍裡邊影影綽綽盡是些青野菜,手裡一邊提溜一隻耷拉了腦袋的兔子,一手牽著一個小男孩。
看樣子跋涉了很遠的路,衣服上盡是塵土,面上有掩不住的疲色。拖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