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層官員之一了。
張鵬遠這兩日心神有些煩躁。這種煩躁的狀態自打楚王長子李適來造訪之後就有了,到了今日上午,爆發到極點。誰都沒有想到,面對縣衙的查封和楚王府赤果果肆無忌憚的打壓,長安候孔晟沒有“以牙還牙”更沒有“惱羞成怒”,而是輕描淡寫地張貼出了兩張告示,而可別小看這兩張不起眼的告示。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轉瞬間就將萬年縣長安縣以及背後的楚王府置於了風口浪尖之上。
楚王位高權重,皇長子,未來的東宮太子。沒有人敢向楚王發洩不滿,但作為萬年縣令的張鵬遠,面臨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即便是在很多人看來徒有虛名的長安候孔晟,在張鵬遠看來,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可這番他因為畏懼楚王的權勢而不得不與孔晟結怨,也讓他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
一個上午他在縣衙都無心處理公務。突然聽到皇帝親近的大太監李輔國到了,張鵬遠大吃一驚。慌不迭地整了整官袍,畢恭畢敬地要將李輔國迎進縣衙來好生接待。免不了。要送一份厚禮了。
可李輔國卻端著架子沒有進入,只是大刺刺的揮揮手傳達了皇帝的口諭。這個節骨眼上,皇帝親自盯上了這事,就是給李輔國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把皇帝的話打折扣。
雖然皇帝沒有明說,只是三言兩語的暗示。
得到了皇帝的口諭之後,張鵬遠如釋重負,誠惶誠恐地送走了李輔國,他一方面給楚王府送信,一方面同時派人趕去孔府書坊,將封條揭去,宣佈查封結束,書坊可以馬上恢復營業。
楚王府。
李俶臉色陰沉,目光如刀。
少年李適心驚膽戰的垂首站在一側,不安的情緒一點點滋長。無論如何,這一遭他又辦砸了父王的吩咐,皇帝出面,這場無形的不見硝煙的爭鬥,以楚王府的失敗而告終。可想而知,李俶會如何的遷怒於他。
李俶其實沒有計較這一時一事上的得失,他在考慮的是皇帝的真正態度。表面上看皇帝是在當和事老,實際上卻不是那麼簡單,這種無形的對於孔晟的支援,恐怕意味深長,帶有某種端倪。
李俶頭一次真正重視起孔晟來。
孔晟的戰功再顯赫,再怎麼少年得志,再怎麼文武雙全,其實都不曾被李俶真正當成一個級別的對手。但孔晟這樣的人,一旦有了皇帝的支援,就萬萬不能小視了。
沉默了良久,李俶才冷冷道:“適兒,你去城外大營,傳本王的軍令,命左右威衛所屬將官悉數到府。”
李適誠惶誠恐的躬身應是。
他正要離開,卻聽李俶又冷漠道:“至於那孔晟,暫且不要理會他。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怎麼折騰下去——本王過幾日就要奉旨出京迎太上皇還朝,等太上皇還朝興慶宮,本王再跟他細細計較!“”
大明宮,麟德殿。
一個黑衣青年從樑柱的帷幕後閃出,拜伏在丹墀之下。
皇帝李亨緩緩起身,身材挺拔,面色肅然,一掃平素的疲態和蒼白之色,他目光鋒利如刀,凝視著黑衣青年一字一頓道:“第五,李輔國動向如何?”
“回陛下,李輔國出宮去了萬年縣,旋即去了長安縣,然後又去拜訪了寧國公主,此刻想必已經在回宮的路上。”第五的聲音低沉有力,在空曠的大殿上輕輕迴盪。
李亨眉梢一挑,冷笑起來:“竟然沒有去楚王府?”
第五沉默。
李亨撇了撇嘴:“楚王那邊如何?”
“楚王召集禁軍將官到府集會,城外禁軍大營正在準備整軍離京去迎太上皇還朝。”第五俯首低低道。
李亨長出了一口氣,仰首望著華美高大的宮殿穹頂,輕輕冷笑著:“他不會這麼快離京的,對於朕的旨意,他現在已經學會陽奉陰違了——第五,太上皇鑾駕到了何處?”
“太上皇鑾駕到了興州,距離長安還有數百里……大將軍陳玄禮和高力士隨行。”
李亨的神色變幻起來,面色青紅不定。他眼眸中偶爾掠過一絲冷酷肅殺,卻又轉瞬間變得無奈和猶疑起來。
第五慢慢抬頭望著皇帝。
第五稜角分明的面孔上一片沉寂,看不出一絲表情的變化。他知道皇帝在權衡利弊,猶豫不決,做著最後的決斷。
良久良久,皇帝終於長嘆一聲擺了擺手道:“你下去吧。”
第五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卻是乾淨利落地起身騰身隱入了宮殿的黑暗處,不知所蹤。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匆匆離開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