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哦了一聲,擺了擺手:“安德,去把朱六那幾個人給雜家喊過來。”
高力士也沒有回房,就靜靜等候在宮外。不多時,幾個今日當時值司護衛門禁的宿衛朱六等人匆忙過來,南勇也不寒暄客套,直截了當地問道:“朱六,本將奉命查辦此案,某來問你,今日神龍衛來了多少人、持何種令牌、擄走興慶宮多少馬匹?”
朱六思量了一下,大聲道:“具體人數,小的也記不住了,但是,起碼有數十人吧,騎著高頭大馬,持黑色神龍衛令牌,打著陛下詔命和孔大將軍軍令的旗號,衝撞進宮,一共擄走太上皇御用駿馬一百一十四匹,這些已經記錄在冊,不會有誤差的。”
南勇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扭頭望向了配合自己來查辦的神龍衛百夫長焦可。焦可也是臉色一變,按照現在神龍衛的架構和等級,神龍衛官方令牌一共有三種,最低階的就是黑色令牌,木質刷漆,上面有人字號標誌。而更高階一點的就是銀色令牌,銀質,上面雕刻有地字號標誌。而最高的金質令牌為天字號標誌,只有孔晟一人持有。
持黑色令牌的是神龍衛普通衛軍,無序號。
銀質令牌的則是神龍衛各級指揮使,按序號排列。比如序號1就是神龍衛二把手南宮望,以此類推。
令牌制度在神龍衛的正式啟用不足一週的時間。而令牌式樣、品質、檔次,則是孔晟這個最高指揮者親自敲定。既然興慶宮的宿衛如此言之鑿鑿,恐怕真的是神龍衛的普通衛軍前來犯案。
而神龍衛目前除文官系統外,衛軍編制只有900多人,孔晟暫時將編制控制在了千人以內。
如果真的是神龍衛軍所為,此刻孔晟正在神龍衛衙門連夜點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來。焦可一念及此,就出列沉聲道:“朱六,你確定是神龍衛所為嗎?”
朱六等人有些憤憤不平地怒視著焦可,冷笑道:“事關重大,我等豈敢虛構謊言。我等看得清清楚楚,制式的錦衣勁裝,手持陌刀,滿城之中,只有神龍衛是如此打扮,況且還有令牌!他們假傳聖旨,闖進興慶宮來,不僅擄走了太上皇的寶馬,還撞倒了兩扇宮門,如此事實,我等豈敢撒謊?”
焦可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的退了回去。作為神龍衛中層軍官,神龍衛中出了這種事,他有些無言以對了。
一開始,包括焦可在內的大多數神龍衛都認為是有人栽贓陷害或者是太上皇這邊無中生有,但結果看來,恐怕是真的有神龍衛的敗類給神龍衛和孔晟惹上了天大的麻煩。一個搞不好,不要說焦可這些普通神龍衛軍官,就是孔晟,也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南勇輕輕笑道:“朱六,爾等放心,如果真是神龍衛中有人犯下重罪,孔大將軍絕不輕饒!某且來問你,那些神龍衛擄走一百多匹駿馬,究竟往何處去了?”
朱六拱手道:“往春明門方向而去,我等看得清楚,一定是出城了!”
南勇眉頭緊促:“出城了?春明門?”
焦可在一旁默默等候著,心頭也是震驚不已。
興慶宮緊挨著春明門,如果真有神龍衛犯案最大的可能就是攜帶這些馬匹出城藏匿,可是興慶宮這三個方向的守門士卒卻再三表示,沒有見大批次的馬匹隊伍出城,更無神龍衛押運。
禁軍所屬士卒撒謊的可能性不大,與神龍衛串通的可能性更小。
但一百多匹駿馬不可能插翅飛了,一定是藏匿在城內某個位置。
南勇略一沉吟,馬上向高力士告辭,縱馬馳過長安東市,在平康里與父親南霽雲匯合。南霽雲聞報,也是有些狐疑,但事關重大,他不敢怠慢,立即下令道:“南勇,你即刻率軍封鎖東市及道正、長樂等三十六坊裡,務必訪查馬匹的下落蹤跡,同時派人將今日值司春明門、延興門、通化門三門計程車卒傳到神龍衛衙門,由我和大將軍親自問話。”
南勇領命而去。
其實不要說靠近興慶宮這三座城門,就是南面、西面剩餘的全部明德門等六道城門,乃至宮苑那邊的玄武門、重玄門等,孔晟都已經派人查問過,所有城門處,從今日早上到下午封門之間,沒有大批次的馬匹出城。
這意味著李隆基被擄走的寶馬仍然還在城中藏匿。
夜漸漸深了。
神龍衛衙門之前的廣場上火把林立,燈火通明。所有神龍衛文官、軍衛士卒都面色沉重地列隊當場,接受南宮望的親自點卯。
隨著南宮望的點卯,孔晟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936名在冊神龍衛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