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望和聶初塵坐在主位上,孔晟位於客位,雙方盡釋前嫌、談笑生風,氣氛相當融洽。至少,在表面上看來是如此。
孔晟心頭微微感慨,司馬承禎當真是自己重生穿越這一世命中註定的大貴人,贈簫劍、無私傳授絕學、向郭子儀和朝廷舉薦……如今在這車門山寨群賊面前,又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因為司馬承禎的情面在,他此刻恐怕早就隕滅在聶初塵鋒利無情的穿雲箭下了。
南宮望略一問及了孔晟被司馬承禎收為門徒的往事,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往下深問。這種試探,其實多此一舉。以南宮望的心機為人,想必已經暗中派人快馬加鞭去江南一地探聽虛實去了。
孔晟對答如流,南宮望的態度雖然極其熱絡,但孔晟卻清晰地從他眸光中讀到了一絲絲的失望。此人城謀深重,各種算計層出不窮,他應該是臨時起意想推波助瀾,藉著孔晟這事,來實現自己反過來掌控聶初塵麾下人馬的目的。
在南宮望的層層算計中,孔晟若是死在車門山寨,必將引起官軍的大舉報復,只要車門山寨不復存在,數百山賊失去了容身之地,他就有的是辦法帶領這些人重新佔據洪澤湖。而到了洪澤他的地盤上,也就由不得聶初塵了。
況且,以聶初塵簡單率直的性格,若是南宮望要算計她,不過是信手拈來。
從這個角度上看,南宮望其實才是殺人不用刀的狠角色。孔晟心裡暗暗冷笑,卻是故作不知,並沒有去捅破這層窗戶紙。(未完待續。)
第一百四十章 氣運
聶初塵的話題則繞來繞去還是離不開孔晟那匹寶馬追風。她是習武之人,對寶馬兵器的狂熱非常人可以想象。
孔晟笑而不語,並沒有將穆長風三人的真正下落透露出來。孤身一人處在群賊老巢之中,單憑司馬承禎的情面和影響力,會不會真正消除危險,還尚未可知,他不可能不留個心眼。
見孔晟說話滴水不漏,顯然還心存幾分警惕。南宮望故作不知,朗聲笑著主動岔開了話題去:“孔師弟,你我即是一家人,請恕為兄直言了。如今河南道戰局紛亂,叛軍勢大,尤其是那睢陽一線危在旦夕,你此番去睢陽赴任,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尋死路,不如聽為兄一句勸,留在車門山寨,你我兄弟朝夕相聚,操練兵馬,以待將來,如何?”
聶初塵也在一旁脆生生笑著插話道:“小師弟,師兄說的對,去那河南就是送死,況且你那個八品小官的職位有什麼好留戀的?我們山寨兵強馬壯,四方義士聞風而至,你留下來逍遙快活,強似去做一個明知必死的芝麻小官。”
孔晟笑著,深邃的目光從南宮望和聶初塵神色不一的面孔上滑過,心裡暗道:讓我入夥當山賊?真是天大的笑話。聶初塵這小娘皮倒也罷了,無非是出身草莽性情豪爽,佔據山林為的是不受官府律法拘束圖個自由自在;但南宮望此人懷有大志野心,以他的謀略手段,若是將來遇不上可以提供他舞臺的明主。必鋌而走險起兵搏一個富貴前程。
“南宮師兄。小弟的看法與你不同。表面上看。叛軍佔據河南道多數城池,與他們的河東老巢形成呼應,勢不可擋;但實際上,安祿山在河南道並沒有投放太多兵力,他們的主力大軍都被郭子儀和李光弼牽制在關洛一線,如今河南各地叛軍其實以投降的官軍為主。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虢王李巨能審時度勢,果斷分兵援救睢陽並固守睢陽。假以時日,叛軍必敗無疑,那些投降歸順的官軍未嘗不會繼續倒戈。”
“而反過來說,倘若虢王的江北大軍只為穩固自己的地盤,坐視睢陽被叛軍攻陷,河南道這盤棋就變成了活棋,叛軍可進可退、可守可攻,若是叛軍挾大勝之勢南下,非但彭城不保,整個江南必也危矣。”
“所以。小弟此去睢陽,未必就是一條死路。”孔晟笑吟吟地結束了自己的話。
南宮望眸光一陣閃亮。孔晟新穎的觀點和開闊的視野。讓他心裡暗暗欽佩。這麼一個不及弱冠的少年郎,有此過人的見識和魄力,難怪能被司馬承禎欣賞並破例收為最後門徒。
南宮望笑了笑:“孔師弟一席話,讓南宮望頓開茅塞,看來,是我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了。不過,縱然睢陽能保住不失,未來安祿山與官軍的決戰,結果還在兩可之中。安祿山坐大,河南必然完全淪陷,這毫無疑問。”
“況且,這大唐天下,已經亂了。皇帝失德,朝廷失政,各地諸侯藩鎮虎視眈眈,早有不臣之心,將來,即便安祿山被剿滅,未嘗不會有他人趁勢而起。以山人所看,唐廷氣數已盡,不出三五年,天下必分割裂土,一如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