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惱火憤怒,他都不能將一個朝廷即將冊封為官計程車子繼續關押在監房之中。
楊奇臉色陰沉似水,他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孔晟,本官宦海浮沉數十年,自覺閱人無數,但卻在你身上看走了眼,本官萬萬沒想到,你這樣一介黃口孺子,竟然還真的手眼通天,謀劃縝密,就生生在本官眼皮底下翻了天,將包括本官在內的一干人等玩弄於股掌之中。好,你很好!”
孔晟輕輕一笑:“使君大人,孔晟無非是謀一條晉身的活路罷了,孔晟從來都不曾、也從未想過要與使君大人為敵。而且,雪若小姐對孔晟情深意重,由此,使君大人都始終會是孔某的長輩,無論孔晟怎麼翻天,過去、現在乃至將來,都不會做危害楊家的事情,這一點,但請使君大人放心。”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楊奇索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他沉默了一會,突然朗聲一笑:“好,孔晟,本官姑且相信你不會跟本官為敵作對。只要你言而有信,老夫的兩年之約仍然有效。”
孔晟長身而起,淡然道:“既然如此,孔晟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伯父可容我一言?”
楊奇嘴角一抽,似是猜出了孔晟要說什麼,神色一變,皺緊了眉頭。
他刀鋒般冷酷無情的目光凝視著孔晟,有些話藏在心底心照不宣是最好,要知道,一旦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無論是他還是孔晟,都再也沒有了回頭路,就只能把事做絕。
到了某種時刻,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楊奇也只能選擇將孔晟殺人滅口。
第六十四章 縱論天下(2)
孔晟何嘗不知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窗戶紙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但他如鯁在喉,不得不吐。為了楊雪若的深情,他不得不冒一次險。他決定當面與楊奇坦誠相對長談一次,若是能讓楊奇改變心意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該做的他都做了,但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就任他去吧。
“使君大人,今日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話可以敞開來說了。伯父可知安祿山為何要造反?”孔晟輕輕道。
果然來了。楊奇眉梢一挑,卻是不動聲色地揮揮手道:“安賊天生逆反,擁有反骨,這一點天下人都知曉。論起來,他之所以舉兵謀反,在本官看來,原因並不複雜。”
“主要在於,李林甫的壓制和楊國忠的逼迫。滿朝皆知,安祿山懼怕陰狠毒辣、老謀深算的李林甫,安祿山曾對親近之人說:我安祿山出生入死,天不怕地不怕,當今天子我也不怕,只是害怕李相公。可李林甫一死,安賊就失去了壓制,而楊國忠此人愚蠢狂悖,不像李林甫對安祿山一樣恩威並重,只知一味的打壓脅迫,最終還是逼反了安賊。”
“實際上,本官以為,安賊起兵還是有些太倉促了,若是他能再從容準備兩年,或者就不是如今騎虎難下的局面了。再者,此人畢竟是區區胡兒,目光短淺胸無大志,他在攻破長安洛陽之後,竟然急切稱帝而不思進取,倘若他趁勢直逼入蜀,或分兵拿下靈武,哼,這天下豈不盡在他的掌心?!”
楊奇這些平日深藏於心的話若是讓外人聽到,無疑是大逆不道,他說得如此直白和不加掩飾野心勃勃,聽得孔晟心頭更加凝重。
孔晟倒吸了一口涼氣。今時今刻,他算是與楊奇徹底“坦誠”了,而楊奇既然敢直言不諱,想必已經對他起了殺機。孔晟知道自己在玩火,也是在鋼絲繩上跳舞,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化為灰燼。
孔晟沉默了一會,他刻意迴避了楊奇的後半段話,而直接回應了他的前半段:“使君大人,你所說的其實都是表面現象,孔某不以為然。”
楊奇冷笑一聲:“你且說來聽聽。”
“安祿山之所以起兵謀反,在孔某看來,真正的原因有三。其一,私慾膨脹,權力膨脹。此人愛財如命,他有強大的軍隊,靠軍隊來搶自然一本萬利。其二,朝廷**。開元之後的大唐失去了政治清明和君臣圖治,有的只是日益腐化和近臣弄權。李林甫、楊國忠先後為相,搞得朝政烏煙瘴氣。這種情況是有機可乘的。第三,國內空虛。當時朝廷軍隊的主力都在邊境作戰,守護長安和關洛的軍隊很少,安賊從河東起兵,勢如破竹,一舉拿下京城,震懾天下。”
孔晟的話一說完,楊奇嘴角一挑:“你我所論大同小異。孔晟,你可知妄言朝政、非議朝廷,可是殺頭的重罪?”
“先前我就說了,此刻並無外人,我願意與使君大人推心置腹的說幾句話,如果使君大人認為我狂悖,那麼,孔晟就此認罪,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