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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回過頭,看向趙姨娘小小的院落,斜陽裡顯得十分破敗。可是以她現在的能力,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想改變境況,暫時是不可能的。但願自己的到來,讓賈環不至於一事無成。若能讓賈寶玉也一改陋習,發奮圖牆,以他的資質,中個進士應該也不難。到時候,兄弟兩互相扶持,也讓趙姨娘能享上幾年清福。

賈環在探春的督促下,倒也用了些心思。

“你不必在詩詞上頭多下功夫,只要文章作得好了,便是沒學過詩,也能作得四平八穩,丟不了臉。”探春是朝著升官發財的目標去努力的,所以只管讓他跟著學經史。

“嗯。”賈環聽話地應了,倒不跟著一干人胡鬧,只顧用功。塾師賈代儒說起寶玉和賈環哥倆的時候,總是沒口子地稱讚。對賈寶玉,那是奉承居多;對賈環,卻是真心。只是賈政對庶子也不大上心,又先入為主,只由著他在學堂裡混著。

冬底的時候兒,林如海有書信寄來,卻為的是身染重疾,特特地接林黛玉回去。黛玉當然忙著打點行裝,心裡難免惶惶。

探春心裡一個打突,在她的記憶裡,林如海似乎死得極早,怕不是這回就撐不下去了吧?送走林黛玉的時候,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得泛泛地安慰了兩句。及至黛玉上車,又忙握住她的手,辭不達意地說了兩句,若不是怕忌諱,那個“死”字便要脫口而出。

倒是林黛玉樂觀:“前兒還有信來,諸事安康,想必是略感風寒,我也想父親了。只為祖母留著,父親又覺得在這裡與姐妹們作伴,比留在維揚教養的好,才一直沒有動身。”

探春含笑點頭,又安慰了幾句,回到房中坐下,方才想起,林如海不過四十上下的年紀,此前又沒聽有什麼重病,怎會一下子就亡故了?這麼一想,連那賈敏,似乎也死得有些蹊蹺。賈敏是賈母兒女裡最小的一個,據說與林如海又夫妻得諧,按理也不是早夭的命啊!

由是狐疑了三兩天,心事便有些沉。這賈府,可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侍書問起,只是胡亂推搪。半夜驚醒,卻是聽聞二門上傳進來話兒:“東府蓉大奶奶沒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北靜郡王

雖然早知道秦可卿的結局,驟然聽到死訊,探春還是大吃一驚。明明上次去看時,還能強掙著起來款客。聽說新找了個高明的醫生,只要捱過了冬天,到春分時便能痊癒,怎麼又忽然地沒了?

後半宿便再沒能睡著,畢竟是她穿越來遇到的第一條人命,而且還如此的鮮活!那些溫柔可親的舉止,還宛然在目。窗外樹影幢幢,她竟有些疑心只是自己在夢裡。狠狠地捏了一記大腿,痛得齜牙咧嘴。眼淚卻毫無怔兆地落了下來,滾燙地滴在手背上。

不及天亮,便忙忙地起來,也不管侍書在身後叫:“姑娘,還有個鎖片兒沒戴呢!”

那勞什子,除了添些重量,有什麼用處?探春只作未聞,一氣兒地跑進賈母的暖閣,正巧賈寶玉也在,正纏著要及早去寧府。

賈母也起了身,聞言嗔道:“才嚥氣的人,那裡不大幹淨,一會兒跟著你老子同去。”

賈寶玉哪裡肯依,嚷著要去,賈母只得讓人備了車,多派人跟著。探春趁著上房裡人亂口雜不注意,也跟了出去:“二哥,我同你一起去。”

賈寶玉卻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不成,我趕著過去,你一會兒跟二姐姐她們同去。”

“我就躲在你馬車裡頭不出來,二姐和四妹她們不定幾時去,趕不上送殯。你也知道的,我跟她素來投緣,心裡只當她姐姐一般,無論如何也要去瞧上一眼盡個心事。”探春說罷,拿出帕子拭眼睛。原本只想作作秀,誰知提及秦可卿,倒真地落下淚來。

“可……”賈寶玉還待再說,探春執著他的胳膊兒撒嬌。果然,賈寶玉拿她無法,只得帶著她上了馬車,一邊還催著車伕快趕。及至了門口,馬車尚未停穩,忙不迭地去掀簾子,才想到自己還帶了個人來,回身囑咐:“三妹妹,你如今可不是小姑娘了,這場合不該隨便見人,待二姐和四妹她們來了你再下車,別讓旁人知道你在車裡。”

探春推他:“知道了,我哪裡是這麼不知輕重的人。”

眼看著賈寶玉下去了,她才偷偷地掀起了車簾子往外看。只見門口站了好大一堆人,亂烘烘人來人往。耳邊聽得哭聲震天,門口白幔圍邊。賈珍哭得跟淚人兒似的,帶著臉無悲色的賈蓉立於門口迎賓。探春猜測秦可卿的婚事也不盡如人意,可憐她在客人面前,卻笑得溫婉動人,絲毫看不出委屈。大約這就是大家族裡的光鮮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