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沉聲說道:“上來。”
青夏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也不說話,只是用手對著坐麻了的小腿狠狠的錘了兩下,然後一下跳到地上,微微一踉蹌就站穩,踢了踢腿,就準備自己走回去。
誰知剛邁出步子,突然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拉了回來。楚離面色深沉,眼神漆黑如墨,眉頭緊鎖,幾乎是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你就那麼不想和我扯上關係嗎?”
青夏一愣,眉梢輕挑,搖頭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轉牙就想離去。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和他雙宿雙棲嗎?”楚離猛然上前一步,厲聲說道。
青夏眼神銳利,臉現怒容,沉聲說道:“楚離,你不要胡攪蠻纏,我現在不想和你打架。”
“莊青夏!”楚離突然緊緊的抓住青夏的肩膀,雙眼好似噴火一般的說道:“我已經不介意你心心念唸的想著他,我已經不介意你睡夢中喊著他的名字,我已經不介意你過去的所作所為。我已經什麼都不介意了,我甚至清楚的知道只要逃出生天你定會視我為仇敵的另投懷抱,可是可不可以,在面對我的時候,在看不見他的時候,你的眼睛可以只看著我,而不是呆呆的仰著頭看著上面!”
青夏面無表情的看著狂亂的男人,一絲痛楚緩緩的自心底升起,像是風暴一般的將她的心片片凌遲。
楚離,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是為什麼,在我決定留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殘忍的將我推開,如今在我改變心意的時候,你又要屢次爭取的想將我搶回去,那些來自於你的犯罪感日日夜夜的折磨著我,讓我夜不能寐,無法安睡,將我推到這樣一個兩難的深淵中的,究竟是無道的命運,還是你的任性和自私?
女子的眼神清厲如雪,帶著巨大的沉著和堅定,她伸出手去,決絕的一根一根的扳開楚離的手指,終於,在他漆黑的眼神中緩緩的退後一步。
“回去小心點,不要被人發現。”
搖動的百草之中,身形單薄的女子一身白衣,長髮披散,緩緩的行走在齊腰的草叢之中,漸漸的隱沒了身影。
淒涼的夜風之中,輕袍緩帶的年輕男子久久的站立著,一時之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晚上,清冷的月光淡淡的播撒在他的身上,父皇下達了讓他去東齊為質的命令,隨行的宮女嬤嬤全都偷偷大哭,後悔跟著他這個沒用的主子,他的母親,領著他年幼的弟弟,看也沒看他一眼的迤邐走過金碧輝煌的宮廷,像是一張色彩明豔的彩畫。
他現在還很年輕,還不到二十五歲,可是為什麼此刻站在這裡,他卻突然覺得自已已經那麼老了。他的一生都在苦苦的與天掙命,可是到頭來,卻連自已真正想要什麼都不清楚。
當初在雲翔大殿上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再一次迴盪在耳邊,他說過,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和南楚的萬里江山相提並論。那個時侯,他是多麼的堅定啊,巍峨的江山畫卷橫在他的心頭,浩瀚的掃蕩六和四野,讓他的信念堅若磐石一般,不會轉移。
可是現在,他突然後悔了。
原來所謂的霸業宏圖,江山萬里,卻都抵不過她的一個溫暖的微笑。
青夏,你知道嗎,我登上大寶,俯視六和的時候,心裡面,卻是空的。
孤月凋零,百蟲悄鳴,楚離嘴角淡淡而笑,我已經泥足深陷,又要如何脫身?剛走出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祝淵青的身影就閃了過來,青夏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向後望去,沒見楚離的身影,才其鬆了一口氣,淡笑著迎上前去,說道:“祝領事,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祝淵青見到青夏,面色才稍稍緩和,笑著說道:“鳳鳴宮裡有宴,就差姑娘一個人了,我是聽小蝶說姑娘在天一峽,這才過來找找。”
“哦,”青夏連忙點頭,生怕待會楚離回來會不小心碰上,說道:“那我們快過去吧。”
分花拂柳,穿林過河,便是氣度巍峨的鳳鳴宮。隱隱聽見絲竹之聲,綿綿繚繞,不絕於耳,幾名蓬萊少女見了祝淵青,連忙趕上前來,面泛紅雲,低頭行禮道:“祝大哥,小姐和諸位長老都在宮內,就等著你們了。”
祝淵青笑著答應,方才大步帶著青夏向上走去。
碧玉臺階迂迴而上,大門兩側的瑪瑙宮燈上鑲嵌著夜明珠,光彩璀璨,盛光撩人。
大門推開,青夏眼前一亮,只見寬闊的大廳上,光影閃爍,人頭湧湧,華麗的錦繡地毯,富麗堂皇,華服貴人分作兩側,杯盞相交,笑語彥彥,絲竹聲起,數十名盛裝女子綵帶飄飄,水袖盈盈,蟀腰肥臀,衣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