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也不言語,就要離開。誰知剛一動,忽然一腳踩在了一根乾枯的樹枝之上,噼啪聲頓時在黑暗中響起,顯得十分明顯。
“誰?”那克多突然像是一隻小豹子一樣,從地上猛地跳了起來,拿著長槍就衝上前來。
青夏連忙說道:“那克多,是我。”以免遭到這少年的襲擊。
“夏青?”那克多一愣,放下長槍,緩緩的走了過來。
青夏笑道:“我夜裡睡不著,就隨便走走,打擾到你了?”
那克多靦腆的一笑,想起自己不成樣子的歌聲全被青夏聽了去,黝黑的臉孔不禁也有一絲紅暈,緩緩地說道:“我也是睡不著,聽你說近來可能不太平,我就出來看看。”
青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左右也無事,咱倆一起去坐坐。”
小倉前燃了一個火盆,青夏感到一陣暖意,冷氣頓時被驅散,青夏挨著火盆坐了下來,接過那克多遞過來的一個酒壺,仰起頭來就是一口。
這段日子,她的酒量也被鍛鍊了出來。行走在這樣的大雪地裡,不會喝烈酒,真的是熬不過去的。
“夏青,你說真的會有人來劫營嗎?”提到打仗,那克多的眼睛登時冒出一陣光芒。
青夏笑著拍了下他的頭,就像是拍自已的弟弟一樣,說道:“就知道想這些,我告訴你,若是真有人來劫營,你只要保護好我們自己的糧草就好,若是貿然和敵人交戰,我可不饒你。”
那克多憨憨一笑,也不答話。
青夏接著說道:“那克多,我不指望你們兄弟倆建功立業、封侯拜相,我只知道,是我把你們兩人帶出來的,也要好好的帶回去,不然,多伊花大嬸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的。”
提到母親,那克多面色一沉,垂著頭不再說話。
青夏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我不是不希望你們去報仇,也不是認為你們報不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換了我,也是要去報的。只是,我希望你們在報仇的同時,可以想想你們的妹妹,可以想想你們的母親,還有旭達烈。我不希望看到你們被仇恨矇蔽了心智,忘記了周遭的一切,一顆心被仇恨填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那克多,我說的話,你能明白嗎?”
那克多低著頭,久久也不言語。青夏一邊說這話,一邊向著雪坡的那一邊望去。
我身邊已經有一個這樣的人了,那克多,我只是不想你們兄弟倆也像他一樣,連夢裡面的嘶吼都是壓抑的。
“夏青?”那克多的聲音突然悶悶的響起,青夏轉過頭去,見他一雙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已,誠懇的同道:“我是不是很笨?”
青夏眉頭一皺,挑了挑眉問道:“為什麼這樣問呢?”
那克多想了想,沉聲說道:“我知道我沒有班布林聰明,更比不上李顯、孫杰他們那些漢人,更不要說跟西林辰比了。你講的那些東西,我總是最後明白的。可是你又說想當將軍,是必須要學會那些的,所以我知道,我很笨,永遠也只能當一個小兵,不能當上將軍。”
青夏笑了笑,說道:“那克多,你知道真正愚笨的人是怎樣的嗎?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很笨,但卻不敢承認,還整天都沉浸在自己天下無敵的幻想之中。你能認清楚自己的弱點,就會更加努力,比別人都付出更多,早晚有一天,你得到的會比別人都多。再說,術業有專攻,你力氣最大,武藝最好,我交給你們的功夫你是學的最快的,他們擅長行軍佈陣,你卻擅長野戰。在北地這一塊,野戰的重要性遠遠要大於攻城守城,所以你怎麼會在這裡妄自菲薄呢?”
那克多本就是直性子的人,聽青夏這麼一說,覺得果然就是那麼回事,自己騎術精湛,馬上衝殺、手上功夫的確比他們要好,連忙喜上眉梢,哈哈一笑說道:“也是啊!”
青夏見他開心的樣子,會心一笑,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之前因為擔心西林辰的那股憂傷稍稍緩解,開心的和那克多一碰杯,喝了一大口酒。
那克多心情大好,甕聲甕氣的說道:“夏青,你是我見過最有本事的人,我們私底下都說,若是由你來當將軍,肯定比史行那小子強多了。”
青夏一笑,也不介面,只是淡淡的搖頭喝酒。
那克多見她搖頭,還以為她不信,連忙瞪大了哏睛說道:“真的,你看那小子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整日花天酒地,早晚被人端了老巢都不知道。”
青夏說道:“我沒那麼大的志氣,只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不出事就好了。”
那克多傻乎乎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