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音樂的這一剎那,花蕊兒的眼中有了明亮的色彩,那纖細,修長而生動的手指在琴絃上靈動。
花蕊兒忽然停住了,深思地望著琴絃。
鍾離風也停住了,深思地望著花蕊兒。
“第三段第二小節出了點問題。”鍾離風說道。
花蕊兒拿過紙和筆,在紙上改動了一下,鍾離風伸過頭來看著,一面用長簫試探著。
花蕊兒放下紙筆,又回到古琴邊,他們再一次從頭彈起。
多美妙的曲子!多完美的配合!琴聲悠揚纏綿,溫柔而清脆,細緻而悽怨,美麗而婉轉……在月舞宮的大殿中叮叮咚咚地想著,娓娓道來,如夢如歌。
一曲既終,他們同時停止了演奏。彼此互望著,鍾離風的眼中幽幽地閃著光,花蕊兒的面頰上娓娓有層紅暈。
雲棲發瘋般地鼓著掌,興奮地在大殿上亂跳。
“太好了!太好了!離風,你一定要將這曲譜記錄下來,讓皇家宮廷樂隊演奏!這與他們平日裡演奏的任何一首曲子都不同,對不對?這另有一番味道,對不對?這好美好美,對不對?”
鍾離風注視著花蕊兒,並沒有理會雲棲,問道:“這是你寫的曲子?”
花蕊兒搖了搖頭,眼淚又在眼中打著轉。
正文 寡婦改嫁(1)
鍾離風注視著花蕊兒,並沒有理會雲棲,問道:“這是你寫的曲子?”
花蕊兒搖了搖頭,眼淚又在眼中打著轉。*。看…書^閣*
“一個老人的,不出名!”花蕊兒輕聲說道,“不過,我略略改動了一下。”
鍾離風點了點頭。
“那一定有歌詞吧?”鍾離風再問。
“一直想試著寫,可是卻沒有靈感,就將一首詞填了進去!”
花蕊兒將那首李清照的詞寫了下來。
鍾離風接過歌詞,他坐在了古琴邊,一面彈,一面輕聲地唱,他的聲音極富磁性和感情,只唱了一段,花蕊兒已經有些神思恍惚起來,舊時的點點滴滴都浮現在眼前……
花蕊兒的心情沉重,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生命屬於未來,可是有些人得命運卻是屬於過去。她猝然站起身來,推開了琴凳,彎腰抱起小狗毛頭,沒有再看鐘離風,也沒有再看雲棲,徑直往外走去。
鍾離風停止了歌唱,望著花蕊兒的背影,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對正在古琴上胡亂撥弄著的雲棲說道。^。kanshuge。^^看^書*閣*
“這個花蕊夫人的夫君什麼時候逝去的?”
“就是上次你來出訪北祈之前的幾日!”
鍾離風的心陡然一驚,呆呆地望著門外,低下頭來,撫弄著擺在古琴上的那張歌譜。“一種相思,兩樣閒愁!”一時間,他似乎體會到了許多他這個年齡從沒有體會到的東西,體會到很多生離死別的悲哀,體會到花蕊兒那種心不在焉的迷惘,那種遺世獨立的冷漠,那種萬念俱灰的落寞,那種纏纏綿綿的憂鬱……他想得出神了。
“喂!”雲棲輕輕的喚了一聲,“你在想什麼呢?”
“哦,他回過神來!”望著雲棲,奇怪雲棲怎麼能夠說的如此輕鬆?笑得如此爽朗。
“你剛剛告訴了我一個悲劇,一個很淒涼的悲劇!”鍾離風說道。
“是的,是很淒涼!”
“你和花蕊兒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不是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做奴婢看待嗎?你不覺得皇普少華的死得很悽慘很古怪嗎?”鍾離風問道。
“覺得啊!當是覺得悽慘極了,可是過後想想,又覺得死對於皇普少華來說未嘗不是一個了結!他本是西楚國的一國之君,是一個極有尊嚴的皇上,可是一夜之間卻變成了囚奴,變成了失去自由和江山的囚犯,與其痛苦而沒有尊嚴地活著,也許死就是最好的解脫。”雲棲淡然地說道,雲棲太明白皇普少華所遭受的痛苦了,可是她卻不能將他的皇兄對皇普少華的痛恨說出來,也不能將她的皇兄對皇普少華下毒的事情說出來。
“可是皇普少華的死對花蕊夫人顯然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啊!”鍾離風幽然地說道。
“是啊!她是很痛苦,當時,她確實是連死的心都有了,是我好不容易才將她從死神的手裡搶回來,我覺得她應該有勇氣面對現實,應該有說有笑地活下去,可是,花蕊兒的問題出在哪裡?你知道嗎?”
“在哪?”鍾離風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