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知道了侍寢的事會責怪妾身呢!”昭儀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很難不叫人心疼。
“昭儀盡心盡力侍候皇上,本該如此!本宮豈會責怪?你只需將心意放在皇上身上即可。”我露出一貫的端莊笑容,將心中泛起的不快掩的是天衣無縫。突然左手心傳來一陣痛,原來皇上竟在案下掐了我一把,笑意登時因為吃痛而僵在了臉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轉而看他,卻見他臉上亦有一絲鬱色。
我輕輕將手抽回,舉起面前的金樽,朝他一致意便以袖掩住一飲而盡。一股辛辣頓時似化作兩條火龍,一條竄上了臉,另一條直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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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皇上居然去了溫室殿,而且宣昭儀侍寢。
我有些愕然,因為幾年來的除夕夜,他都是留在椒房殿與我一同守歲的。每年,辭舊迎新的鼓聲敲響時,他總會對我說:“你又長大一歲了!”然後給我一串壓歲錢,一根紅繩上串了八枚大壓勝錢,正面是龍鳳圖騰,反而是“去殃除兇”幾字。我會笑,心裡也想,你又老一歲了!我就這般追趕他的腳步,過了一年又一年。早就習慣了這樣追隨他,卻突然無所適從起來。不知道,變的是他,還是我?但我記得知秋分明曾說過,我像是變了一個人。
知秋憤憤不平:“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就是存心的!”
我又何嘗不明白,皇上臉上的那一絲鬱色,我看的再明白不過了。
我有一點頓悟,他畢竟是驕傲的帝王,後宮就算起火,能耐他何?只是,他為何如此?難道後宮起火才是他所樂見的?
封妃,寵幸,對於帝王來說,都是名正言順。後宮那麼多女子,以後也還會有更多。難道要我一一去嫉妒?即使心中已燃起了熊熊烈火,卻只有用自己的冰冷去澆熄。我的心,亦如寂寞多變的深宮,漸漸冰冷。
雖泛起陣陣酸楚,臉上卻未表露分毫,如今的我,不露聲色的本領是越發的爐火純青了。這椒房殿啊,煉人的獄!以致知秋急了:“皇后娘娘,你不會是信了惠妃的話了吧?”
我一震,猛然從妒海中驚醒過來,原來她聽見惠妃說的話了!
難怪,她沒有將我私見惠妃一事說出來!難怪,宋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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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寅時剛過,宮內華燈已上。身著華服的我端著屠蘇酒站立於溫室殿寢宮之外時,喬公公已經向裡面通報了兩回。
“皇上,皇后娘娘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未聽見皇上回應,只有顧昭儀甜媚之聲:“皇上累了,還想再睡一會!”
喬公公皺著眉頭欲再叩門,被我止住:“喬公公,還是皇上龍體要緊,這屠蘇酒,不喝也罷!”
說罷,便作勢欲將金甌永固杯中的酒傾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