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說清楚,我可不是來挖苦你的啊,我覺得你能大膽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就比許多人都強,不管你說的是對的還是錯的,都說明你在認真的思考過了。”
“是啊,我到現在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兩隻皮鞋的磨損會不一樣呢?”高朋百思不得其解。
“我覺得可能是兩隻鞋子鞋底的耐磨性不太一致吧,萬事都不是絕對的啊。”曉英的語氣明顯是在安慰著高朋呢。
“也有可能,或許是人的走路姿勢有些不容易被發現的不平衡,日積月累的就會體現在鞋底的磨損上了吧。也或許這雙鞋是那個值班員扔到涵洞裡的呢。”高朋不停地猜測著,在哪裡摔倒的就要在哪裡爬起來。
“要是能再找到一雙正常人的破舊鞋子就好了,我們可以做一下參考啊。”
“舊鞋子?有啊!”高朋彎下腰脫下自己的鞋子,把手伸進鞋裡用力頂鞋底最薄的地方,鞋底也被頂起一個大包。
“高朋,你的這雙鞋子也真夠舊的了,該換了。”
“等著發工資呢。”高朋脫下另外一隻來也用手指頂頂試試,“唉,原來我自己的鞋底磨損也不一樣啊,看來是我學識太淺薄了。”
“高朋,其實你是很聰明的,只不過你現在的經驗還不夠,我覺得你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偵查員的。”
“你真的覺得我很聰明嗎?”
“是啊!怎麼了?少臭美啊!”曉英眼神閃爍著,不敢正視高朋。
“哦,沒什麼,挺高興的。”高朋美滋滋的,剛才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的心情已經完全一掃而光了。
市公安局的辦公樓後面是一個大院子,高朋幾乎每天下班後都會在這個大院子裡鍛鍊身體。
這一天他拿了一個練習搏擊的腳靶,在院子裡找了一棵碗口粗細的廣玉蘭樹,把腳靶綁在樹上,練習拳擊和腿法,他的散打動作很標準,一腿踢出去,樹上的葉子都刷拉拉的往下掉。
“小心樹啊!”高朋身後一個銀鈴一般的聲音響起。
高朋回身一看,胡曉英正揹著雙手,笑眯眯的在望著他。
胡曉英今天穿著一身警服的樣子很好看,英姿颯爽的,高朋有點迷醉了,“心疼樹了?可是沒有人心疼我啊!”
“我的意思是小心樹把你給弄傷了。”
“樹能把我給弄傷?看我的。”說著高朋來了一記漂亮的轉身騰空後旋踢,跳起來轉身烏龍擺尾一般,左腳“砰”的一聲踢在了樹上,隨即落地。
落地倒是落地了,他卻站立不穩了,“糟糕,距離沒有掌握好,膝蓋挫傷了。”
“要緊嗎?”
“最少要保養一個多月了。”
“唉,我都叫你小心了!”
高朋笑了笑,“沒事兒,我經常受傷的。”
曉英不說話,只是關切的看著高朋的膝蓋。
“曉英,你看這院子裡的三棵樹,你覺得哪棵最像我?”
“不知道,是那棵高大的梧桐樹嗎?”
“不是,你看那棵樹得盡了天時地利,它紮根沃土,沐浴在陽光下面,生長的多麼茂盛啊,可是我全靠自己去努力拼搏,沒有什麼人能夠幫到我。”
“那你是院子西邊的那棵廣玉蘭嗎?反正我覺得你還是很高大的。”
“也不是,你看院子裡的兩棵廣玉蘭樹是東西對稱的,他們應該都是同時栽的,也同樣都被這棟大樓遮了陽光。而你仔細看看,西邊的那棵為了獲得陽光的照耀,它把身子歪了出來,所以它才比我們面前這一棵更加的粗大,而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向人俯身的。”
“那你就是這棵又細又弱又欠揍的廣玉蘭嘍?”曉英伸出手指指著前面綁著靶子的樹。
“命運註定我只能在錘鍊中成長。”高朋的表情十分堅定。
曉英低著頭,好半天沒有說話,然後慢慢的抬起頭,“高朋,我好心的提醒你,做人,太清高了可是要吃虧的。”
“這些我也懂啊,可是我就是改變不了自己,既然我沒有那棵梧桐樹那樣的先天條件,我的成長也絕對不會去靠卑躬屈膝和鑽營取巧,我要努力長高,就像這棵廣玉蘭,它站的直、它細、它經受錘鍊,這些都是它寶貴的財富!”
“很難理解你,像你這樣的人太少了,現在的人不啃老、不靠關係,有幾個能夠出人頭地的?”
高朋低著頭不說話,過一會兒他抬起頭來,“曉英,如果我是這棵樹,你願意作這個綁在樹上的腳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