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秋月見到蓬頭垢面的邱凱時,邱凱通紅著眼睛惜字如金:“我先睡一會。”
秋月對邱凱幾日不接電話的怒火立即偃旗息鼓,準備著邱凱甦醒再死灰復燃,到時候繼續高舉“猝死活該,不睡覺短壽你不知道啊?邱凱你也該為我們娘倆多想想”的大旗,一舉碾碎邱凱破案的喜悅。
胡新明向魯局長彙報的時候只會老老實實地說:“專案組成立了30名偵查員組成的影片追蹤小組,案件正在偵查過程中。”
一個論點需要足夠的論據支撐和論證。這個數字,可大可小,但是都不是一個就夠了。這個題目,邱凱讓兒子分析分析。兒子聽爸爸講故事正津津有味,堅決不肯動腦。
見邱凱不講了,他想了想說:“城南公園有四個大門,都查一下,看他從哪裡出來,再追下去就能找到了。”邱凱聽小邱這麼一說,摸了一下小邱的頭,大為感慨:“兒子真是做警察的料子。”
在城南公園西北面的馬路口影片中發現,此人於當日下午14:14從福建路由北向南朝公園方向過來。
在城南公園東北角的監控中發現發現,此人於下午16:41從公園東北角出來,邊走邊向路人指點現場方向。接著此人騎車進入公園東側的長春路。在案件發生後至此,此人在現場逗留將近兩小時。
“確定了這個人來去的時間、方向後,然後該怎麼辦?”邱凱考兒子。
“追下去,看他的老窩在哪裡。”小邱對於和爸爸一起破案興致十足。
阿尼和阿莉是“安踏”運動用品專賣店的服務員,來店裡做工一年多了。
專賣店在公園北側長春路口。八月的午間依然炎熱,這個時候來店裡逛的客人並不多。
“隔壁發現了人頭,你們知道嗎?”阿莉在庫房裡盤貨。阿尼正對著門口打盹,就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
抬頭看去,是個手拿頭盔,穿白色短袖襯衫,身高170左右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情?”阿尼很吃驚,瞌睡一下子醒了。
“人頭是女的,雙眼皮,眼睛還會眨。我看見的。”男人對阿尼笑嘻嘻地說,一邊看店面的擺設。
“嚇誰呀,還會眨眼?有對你說話沒?”阿尼聽男人這樣說,吃吃笑了起來。
“有呀!對我說‘找男朋友,要找心眼好的’。”男人把頭盔放在門口,回答:“我看這是個被男朋友殺的。你們不去看看?”
“這樣會說話的人頭我可不敢去看,要被鬼纏住的。”阿尼撇撇嘴,應付了一句。
“我真看到的。小姑娘不要害怕啊。”中年男子轉過身去看貨架上的鞋子。
“什麼?你不是逗我們的?”阿莉盤貨結束,走了出來很有興趣地問道。
“就在椅子旁邊,你們一進去就看的見的。沒騙你們。”男人把弄著手裡的太陽鏡,輕描淡寫地說:“我看看你們店裡有什麼新貨。”
阿尼很漂亮,平時到店裡找藉口來搭訕的男人很多,但是說起人頭的還是頭一個。
阿尼想可能又是搞噱頭,想引起她注意的老套手法。就沒再理會,一門心思介紹起了最近到的幾款運動鞋。
在那個遙遠的高原深處的小村裡,爺爺奶奶沒有理由地嫌棄她,親生父母非打即罵,等到父母又生了2個弟弟1個妹妹後,更是對她沒有好臉色,家裡打豬草、插秧、收稻子、撿柴、做飯這些大人的活計在她4、5歲的時候就是她義不容辭的一份責任。
因為交不起書本費,她上了兩年小學就輟學了。隨後,成了家裡農活的主要勞動力。
這時候,父母帶著兩個弟弟和同村的人去了廣州打工,留下她和妹妹2個人和爺爺奶奶還有兩個嬸子一起侍弄莊稼。
劉秧子在別人家裡看到電視裡那些光鮮的女孩子青春四射,她羨慕。看到別人一家其樂融融的說笑,她想哭。
好不容易長到了14歲,同村的一個女孩子去了鎮上一家裁縫店打工,她也跟著去了。
從小鎮裁縫店的布堆裡掙不出鮮亮,卻還是仰仗著誰也無法剝奪的青春面孔,劉秧子逐漸在地理和心理上與高原的那個小黑屋越去越遠。
她一直做著電子工廠夜不能寐的三班計件女工,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大半血汗錢她都寄回了老家,給妹妹讀書用。她不想妹妹和她走的一樣苦。每到夜深人靜稍有空閒的時候,她最大的渴望就是好好睡一覺。
偶爾想起自己至今還沒有男朋友,苦澀便不由自主地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