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周煊立在原地,正想著如何痛快地回擊高翔,卻聽一聲脆生生的“小煊!”
她幾乎咬牙切齒地回過頭,“高翔,我們都呆一整天了,能不能不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這句話鄭周煊就後悔了,她看見高翔拎著一個粉紅色的蛋糕盒杵在那兒,滿臉驚愕的神情。
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有那麼討厭嗎?”
沉默片刻,鄭周煊硬梆梆地說了聲對不起。
高翔愣了一下,回過神說:“看到這個,你一定會開心的。”
他把蛋糕遞到鄭周煊面前,“祝鄭美女生日快樂!”
高翔的眉間、眼裡、嘴角滿是笑意,鄭周煊的惱羞成怒幾乎瞬間一掃而光。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鄭周煊平復心情後還是想要把問題搞清楚。
高翔眼珠一轉說:“偷看你檔案啊,,沒想到今天是你生日呢!”
對於這個回答,鄭周煊只能用小孩思維來考慮,沒生氣地道了謝。
“其實,你不生氣的時候也蠻好的。”高翔嘿嘿一笑,“有些事嘛,過去就過去了……”
高翔的眼神閃閃爍爍,說得小心翼翼。
如果是一個多月前,鄭周煊肯定要丟出一張臭臉。
可現在,雲黃的夜已經沒有那麼冷了,偶然有風,也溫柔許多。
鄭周煊突然決定不衝高翔發火了,至少在今天。
她拿過蛋糕說:“我們同一天換工作,又是搭檔。一起慶祝一下吧。”
高翔對於鄭周煊的變化簡直沒準備好,撓撓頭,竟然有點羞澀地說:“那好吧!”
慶祝其實很簡單,就在街心公園拐角的石凳上。
鄭周煊逼著高翔一叉又一叉地消滅了所有的蛋糕。
高翔打了個飽嗝說:“第一天上班,第一次吃那麼多蛋糕,第一次在街邊吃蛋糕,第一次在街邊和……”
欲言又止,高翔問鄭周煊,“嘿!這叫什麼?”
鄭周煊正看著路燈發呆走神,高翔從石凳上猛地起身,對著天空喊:“這叫緣分!”
這兩個字活生生把鄭周煊的神兒拽回來。
她仰頭看著雙手伸向天空的高翔,身板雖然清瘦,但不乏俊朗之氣。
“你煩死了,叫這麼大聲!不怕人笑話我還怕呢!”鄭周煊也起身,頭也不回地走開。
急得高翔在後面追著喊:“你又怎麼了?”
鄭周煊也不理他,徑直朝前走。
“喂!”高翔大叫,“其實我沒說實話,我沒看你檔案。”
這話讓鄭周煊停住了腳步。
“是隊裡的意思,不是有生日送蛋糕的習慣嗎?不過怕你心情沒好起來,就沒大張旗鼓,讓我私下來送給你了。你一下班就走了,我發配來,很辛苦跟著你……”高翔越說越委屈。
天!心情沒好起來。
鄭周煊突然覺得中午的那頓大餐都是別有用心了。
“狗屎緣分!”這話鄭周煊說給自己聽。
高翔聽不到,他只看到一個絕決的背影,遠去沒再轉過。
只要不出差,黃濤大隊長是隊裡來得最早的人。
他的第一站不是辦公室,而是南院的那塊田。
立春過後,他已經翻好地,種下了番茄、絲瓜、空心菜種。
這兩天他還在四角壘起磚,繃上塊塑膠布,要給種子再保保暖。
黃隊長把這塊地當寶貝,小陸隨手扔菸頭把塑膠布燙了個小洞還給他罵了一通。
這是鄭周煊來隊裡後第一次看黃隊長罵人。
其實也稱不上是“罵”,就是一直嘮叨:“這個小陸習慣不好,就算不燙壞我的大棚,扔到地上也是破壞環境,給督察看到,要扣分的啊。”
直到大武和小陸,呂指和老韓出去辦案了,黃濤還在那裡唸叨,“看!梅花開了!等全樹的梅花都開了,大棚就可以拆了。”
鄭周煊順著黃濤的指引,看見院角探進一截樹枝,一朵雪白的梅花悄然綻放。
鄭周煊這才發現原來二中隊院門兩側的馬路上竟然都是梅樹。
梅樹的葉子還沒來得及長出來,但每棵樹都已抽出幾朵五瓣花來,有的純白,有的粉紅……
春天,真的來了嗎?鄭周煊竟自站在門口發愣,直到高翔說:小煊快進來,黃隊找我們,她才回過神。
如果不是接下來的談話,鄭周煊真的以為黃濤只是大隊裡的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