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武當山,山麓兩峰挾峙處的聳秀林木中掩映著一處道觀禪房。這裡一則山高路險,另則也未對遊人開放,所以一片古樸幽靜、世外桃園般的景色。
此時,一位鶴髮童顏的道者,正由山下走了上來,來到禪房門外,站定後說道:“玄龍求見形主。”
禪房內被稱做形主的聲音響了起來,音調悠揚:“你之來意,我已知了,那個人我已看過了。
告訴他,一切先按他的計劃來,他可以呼叫世界各地形團的力量去造就那個人。地網和天羅的人,到了時候時,我會親自安排。”
自稱玄龍的老者輕答了一聲“是”,然後問道:“那他能……”只說了三字卻不再說下去。
禪房內傳出了一聲爽快的笑聲,形主的聲音又再響起:“去吧。”
門外老者在聽到形主的笑聲後,竟也會心一笑,轉身下了山,直到離開禪房已經很遠之後,才輕輕地、似是不解的喃喃了一句:“武道一聖者,天地一佛陀?那他將來的境界豈不是可以和形主比肩了?”說完搖了搖頭,徑自下山了。
在翔龍武館,韓夢為了取得蔣龍的歡心,一口氣給老人練了四套拳。
她這四套拳的水平,在高翔眼裡,每一套都讓他歎為觀止,老架一路清靈、新架一路圓潤、新架二路奔騰、八極小架爆猛,她打每一套時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會產生不同的心理感受,或心靜、或飄逸、或激盪、或健勇。
練拳達到這種水平,高翔曾經用他自己的話總結過,已經進入了以形達意的境界。
以形達意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呢?咱們可以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就以高翔經常用來拉架子的白鶴亮翅式來說,有的人將這個動作擺出來,讓人一看就覺得怎麼看怎麼彆扭,就像有人唱歌走調一樣,唱的人可能自我感覺良好,但在聽的人來說,那就已經不知道跑了幾萬裡了。
而有的人擺出這個動作來,卻讓人有一種舒展的暢快感;而還有的人擺出這個動作來,卻能讓人有一種鶴舞翩躚、活靈活現的感覺,彷彿就像一隻真鶴展翅站在那裡一樣,將各種動意和可能的變化都融入了式子,讓人一看就和活物一樣。
這最後一種狀態就是以形達意的境界。而第一種狀態,則是剛學拳的人練出來的動作;第二種狀態則是掌握了基本動作要領的人練出來的動作;只有這最後一種狀態,才是明瞭了拳招意境,真正的入了門或者說掌握了拳意絕竅的人才有可能練出來的動作。
韓夢就進入了這種狀態。而高翔呢?雖然明白,但自己卻不能做得那麼好。這種情況在拳術練習裡叫做心裡明白,身上沒有,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功夫沒上身。
蔣龍看了韓夢練的拳,雖然心中讚許,但那是嘆她小小年紀能將拳練得這樣好,是對殊為不易的肯定。在行家眼裡,她的拳還是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的,所以心裡存了個指點一番的心思,當下也不講評,而是先講起了道理。
蔣龍將兩人叫到了身邊,開口說道:“佛門禪宗曾出過一位大才,就是六祖慧能。慧能曾說過這樣一番話:‘何其自性,本自清淨。何其自性,本不生滅。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他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它說的是萬事萬物,其自性是不變的,是永恆的。萬事萬物,必依其自性而發展。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石頭和空氣,你不能拿石頭當空氣用,同樣你也不能把空氣當石頭用。
任何事物能有其用,必因其體,而其體必因其性。拿我們人來說,拳頭能打人,是因為拳頭長在了胳膊上,沒有了胳膊,也就沒有了拳頭打人的力量,而我們的胳膊又遵循著骨、節、筋、肌等多種構造之本性,發揮作用。這些本性就是自性,沒有這些自性,這些天生的,永恆的,不變的東西,就發揮不了作用。”
“所以,天底下任何一種武術,並不能脫離人的本體,也就是身體這個自性而存在。所有的武術,都在追求最大限度地發揮我們人體的本具自能。人離我十米遠,我不可能去追求一伸手將他推倒。所以我們練拳,並不是單純地在練拳招,更要透過拳招,漸漸明瞭我們自己的身體構造,以及可以發揮的作用和怎樣發揮最大的作用。
在這種前提下,拳是次要的,而自明,或者說是明其自性,才是最本質的東西。正所謂察已才能知人,說得就是這個意思。”
蔣龍侃侃而談,讓高翔像開了竅一樣,如有所明,而韓夢,卻如墜霧裡了。
蔣龍不理會兩個孩子理解沒理解,接著說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