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亮的“乓!”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馨桐正用一把小巧的解剖刀敲擊鐵質的窗框。
“夠了!”她冷冷的聲音和銳利的眼神掃視著餘佳的父母,“在怪罪別人之前,先想想餘佳被兇手帶走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
夫妻倆瞠目結舌地瞪著馨桐。
新明擺擺手想阻止她說下去,激怒餘佳的父母對案情調查沒有什麼好處。
但馨桐假裝沒看見他的手勢繼續說著,“如果沒有意外,就憑你手中的病歷卡,很快我就能給出確切的證據,”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證明我就是你們女兒的驗屍官……我拒絕讓你們看屍體,是因為屍體並不完整,有一部分被兇手藏了起來,就算你們看了,也不會有什麼幫助……”
母親猛地捂住嘴,殷紅的眼眶裡閃爍著難以遏制的淚光,腳下一軟。
“別哭了……”馨桐看著眼前無聲流淚的母親,聲音裡透出一股無奈,“她和我的年紀差不了多少,如果我是你們的女兒,我一定不希望父母看見現在樣子的自己。”
肖玟領悟到馨桐的意思,迅速從資料夾裡抽出餘佳學生證上照片的影印件,她將照片舉到母親眼前,“相信我,這才是你應該記得的,你女兒的模樣。”
藍色背景上年輕的女孩微微笑著,好似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暖起來。
那樣充滿希望的生命,戛然而止的聲音。
“如果是我……”馨桐的話繼續冷靜而堅定地傳來,“我更希望我親愛的家人能暫時放下眼淚,將精力花在抓住欺負我的那個混蛋上,至少……讓我能完整地離開這個世界,完整地安息……”
母親將肖玟給的照片緊緊地捏在手中,閉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張開眼眸的時候,那雙和照片上女孩如此相似的眼睛不再充滿淚水,而是另一種堅強的神情。
緩緩放下拳頭的父親強忍著悲傷的目光看向新明,“我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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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明和黃攀陪著餘佳的父母回刑警隊辦公室配合調查,馨桐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肖玟的視線則定格在馨桐的側臉上,“做的不錯啊,馨桐,將他們的悲傷轉為對兇手的憤怒,這樣利於我們的調查。”
馨桐沒有回頭,餘佳的父母已經離開了視線範圍,她卻依舊注視著走廊盡頭,“我就是那樣做的。”
恩?肖玟對她說的話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知道我姐姐的事情,”馨桐平淡地說,“她的車禍,我是唯一在現場的人,父親從遠方火燒一般的趕回來,動用了幾乎所有關係去調查,那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追蹤線索查撞死姐姐的車牌號,但卻沒有人來問過我看到了什麼,沒有人來指責我,為什麼要跑出去,明明是我引起的事情,每個人卻都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我,沒有問責,甚至都不在我面前討論調查的進度。
一直到有天晚上我聽見父母房間裡的爭吵,母親一邊哭一邊壓低了聲音嘶啞地吼著,‘你沒看見她這些天的表情麼?難道你還想毀了我們現在唯一的女兒?’………
第二天,我發現所有的調查人員都消失了,再也沒人在我面前提過調查車禍的事情,都是因為我……姐姐的案子到現在都沒找到兇手,都是因為父母想保護我。”
馨桐的聲音很平淡,肖玟卻聽的很心驚。
“所以,抓住兇手之前,沒有眼淚,因為不需要。”馨桐說完這句話後,整個走廊都沉寂了下來,肖玟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一臉安靜的女孩。
過了一會,驗屍房裡悄悄探出一個腦袋,葉翔看看馨桐又看看肖玟,做賊一般的輕聲問道,“能移動屍體了麼?”
馨桐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從回憶中拔出來,“好,我來一起弄。”她笑著說。
不大的法醫科辦公室不知什麼時候又聚集起了刑警隊的人,胡新明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剛開完的媒體通告會讓他有些疲憊,葉翔正在電腦螢幕前分析不同電鋸型號的實驗結果對比。
馨桐給每個人都泡了奶茶,自己卻倒了一杯咖啡,而肖玟則手持十幾頁的餘佳資料緩緩在房間內踱著步,高跟鞋放輕了聲音,哆哆地打在地板上發出節奏。
“我一直很奇怪,”肖玟一邊享受著熱馨桐的飄香一邊說,“兇手是怎麼找到餘佳的?前三具屍體有兩具我們都可以肯定是妓女,屬於高危人群,很容易接近並控制,但餘佳是正規學校的大學生,又是家庭小康富裕的獨生女,雖然父母離異,而且同學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