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日……我能出來,是他特許的,他一早就專門下旨,說今日是個團圓的好日子,不忍心把我一人拘在家裡,孤孤單單的。”沈瑤菀臉上的笑容很燦爛,直接握起青昭的手,急切說道,“我倒真沒料到,他是個這樣細心體貼的人,那時候……只覺得,他外表英俊,就是有些年幼了,看來,我太……”她低下頭,無限嬌羞,想接著說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
“不用害羞,我知道的,看看,如願以償,是不是高興極了,也不再害怕了吧?”
青昭拉著她在桌旁坐下,淺笑如花,“那麼你特意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啊!”沈瑤菀不好意思的低撥出聲,有幾分猶豫的看著青昭,說道:“或許,我接下來所說之言會有些不知好歹,還望你不要介意……“
“但說無妨。”
“你,和阮相走的很近吧?家父嘗誇,今日阮相真的繼承了昔日阮相的風采,甚至青出於藍有勝於藍。昔年阮相還是得權貴引薦,又在考試中取得好名次才慢慢高升,而今日的阮相,僅僅是得皇帝賞識,才豔卓絕,就平步青雲,卻是……耀煞了天下有志之士的眼啊,如此,肯真心追隨阮相的人何其多,朝中一大半都是阮相的勢力,做官做到這裡,基本上就已經到頂峰了,只是……”
“只是怎樣?”青昭有些急躁起來,不滿這些大馭女子好好的一句話非得繞九個彎,鋪墊一大堆,才肯吐露真正想說的。不過此刻也無法,眼前的可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再生氣再不滿,她也得耐著性子聽下去。
“只是,阮相,未免太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底了些。”沈瑤菀端起茶碗淡淡笑笑,笑意不到眼底,“旁的人那麼奢求學得文武藝,報於帝王家,封侯拜相,可是他又如何?明明那麼得皇帝重視,卻執著與一己私慾,明知道要查探當年真相會引起滿朝動盪,還是義無反顧。實在是,令人看不下去了。”
青昭一臉怪異的看著坐在對面的端莊秀麗的女子,看著她優雅從容的飲茶淺笑,眼底甚至還有一絲隱約的不屑,還未成為皇后,就已經這般高高在上,那麼,是不是太不把她這個名義上的異國公主看在眼裡?
她壓下心裡翻騰的怒氣,盈盈笑道:“沈姑娘說什麼呢,青昭怎麼聽不大懂,他的事,他自己自有分寸,我一個小姑娘,哪裡會理會這麼多。蒼梧習俗和大馭不同,在我們那裡,只要自己喜歡的人做他願意做的事,姑娘自然是鼎力支援的,我倒是不知,非白究竟是怎麼了,引得沈姑娘這般不滿。”
沈瑤菀咬唇,將茶碗啪的擱置桌上,臉上有薄薄怒氣,“青昭,我不同你虛以委蛇,你不是真的不知吧?他現在逼迫四大家吐露當年真相,為他爹洗清冤雪,過去那麼久的事,還有誰心心念唸的記著?身為一朝權相,他為何不替這天下蒼生著想?若是真的引起動亂,他可擔當的起!”
青昭冷嗤一聲也不與她狡辯,站起身淡淡的說道:“沈姑娘滿口家國大義,青昭自愧不如。那麼,在沈姑娘眼裡,何為義?是明知父親蒙受不白之冤,苦苦忍受將近十年,在有能耐為其洗清的時候,卻因為莫須有的阻攔而袖手嗎?這樣的人,可以讓天下百姓放心,可以讓天子放心?連自己父親的冤屈都可以置之腦後,那有何面目存活在這人世間?沈姑娘說的輕鬆,你可知在自己心裡光風霽月為國為民的父親一朝慘死還要遭受小人唾罵的慘痛?你可知幼小女子無父親照拂,佳節佳時還要費盡心力與一干無良族人周旋的苦楚?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她越說越怒,最後終於忍不住手抵在桌子上對她吼出來。
沈瑤菀既驚又怒,一隻手指著她,身子搖搖欲墜,銀牙咬碎,也不過吐出一句話:“你……!”
青昭深吸一口氣,將她拉至窗前,指著外面道:“你看看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幸福,一家人夜遊街,不需要大把銀兩,不需要寶馬香車,哪怕是和眾人擠得出了一頭汗,還是滿面樸實的笑容,而那中間被護著的孩子永遠是最幸福的。可是……就這麼簡單的幸福,我姐姐,和非白,從未享受到!”她語氣哽咽,臉頰不斷有淚珠滾下,倔強扭過臉,擦去淚水,繼續說下去,“這些心酸,養在深閨萬事不操心的沈家小姐,你可曾體會過半分?我不是向你訴苦,撕開自己的傷疤供你玩笑,施捨一點可憐,只是想讓未來的一國之母好好看清這個世道,看清你需要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沈瑤菀連連後退,一把跌坐在椅子上,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你說謊,不是這樣的!你分明是在說謊!”
青昭怒及,一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