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死的,她必須死的,她是那個男人的女兒,她絕對不能留下性命。”
“可,可在自己的屬下想要對她出手時,他卻猶豫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不想讓她死……他想她活著。”
講到這裡的時候,蕭惜遇突然頓住了,他緊了緊我的腰,他貼近我的臉,他輕輕地說,“你說,這算什麼事呢……”
我沒說話。
因為……我好睏。
他亂七八糟地都講了些什麼,我根本沒細聽,我只覺得,啊,他的聲音真好聽。啊,他的聲音真輕柔。啊,他的手真軟。啊,他的身子真暖和。
我喃喃囈語著,往他懷裡縮了縮。我無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腰,我呢喃著,“睡吧……”
【136】翻臉無情
那一晚,我肯定是做了一個十分離譜的夢。
不對,不止離譜,還荒謬。
在夢裡,我被蕭惜遇抱著,我被蕭惜遇糾纏,他一會兒往我脖子上趴,他一會兒問我睡著沒,他一會兒捏捏我的臉,一會兒摸摸我的腰,他還纏著我給他講故事。
印象中,我好像沒有給他講故事——我沒那麼無聊。
可是他好像挺來勁兒,抱著我的身子,自顧自地在那邊講了好久好久,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只隱約覺得好像一會兒是“他”,一會兒是“她”的。
亂七八糟。
更亂七八糟的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發現,我不記得的那些事情,也就罷了,可我明明記得的那些事情,居然也被蕭惜遇陡然之間變得冰冷無比的那張俊臉,瞬間給擊垮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蕭惜遇已經不在了。一晚上都和他擠在一輛馬車裡,我睡得極不舒服,腰痠背疼的也就不說了,更要命的是,頭昏腦脹。
小雨給我送來梳洗的清水時,我揉著額頭想了想,然後說,“今日就能進隨州城了不是嗎?不用端進來了,我下車去。”
我下了馬車,就看到,蕭惜遇一襲嶄新的如雪白衣,在十幾步開外的一塊空地上站著,他正背對著我,對幾個將領模樣的男人在吩咐什麼。
那一刻,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挺拔而又頎長的身形,映著橘黃色的朝陽光芒,既俊秀,又耀眼,簡直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引力了。同樣是在一樣惡劣的環境中睡了一晚,我蔫啦吧唧,他神采奕奕,果然……長得漂亮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漂亮的。
我不知道,自己怔怔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有多久,我知道的是,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蕭惜遇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已經轉過臉來了。
他看著我,他十分冰冷十分疏遠地看著我,那種冷淡而又隔離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哦不,準確地說來,更像是在看一個……
敵人。
敵人?!
他的目光,讓我忍不住怔了一怔。不是的,昨晚,昨晚的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昨晚,他又黏又膩,昨晚,他賣萌賣得不遺餘力,昨晚,他就連睡覺,都非要抱著我的身子,昨晚……
我還沒從怔愣當中回過神來,他冷冰冰地掃了我一眼,一個字都沒有說,更沒有朝我這邊走過來,舉步就朝更遠的地方走了。
他留給我一個背影,既俊朗,又冷漠,再也不復我本就不怎麼清明的印象中,昨晚那罕見的柔軟,和溫情。
接下來的半日路途中,我蜷在馬車車廂裡,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小雨問我怎麼這麼沒精神,我沒說話,可是我自己心底,卻是清楚原因的。
第一,我昨晚沒睡好。這幾乎是不容置疑的重要原因。
而第二個,則是……
則是我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承認的——蕭惜遇,他對我驟然之間徹底傾轉的態度,讓我很是不開心。
可是,我還沒能想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因為他而不開心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令我更加不開心的事情,還在後頭。
我們一行即將到達隨州城外之前,蕭惜遇終於想起我來了,可他沒來找我,他也沒親自對我說話,他甚至不願意再見我一面,他是讓小雨轉告我一句話。
他讓我,從進入隨州城那一刻,就再不要去找他,再不要靠近他,甚至,再不要同他說一句話。
向我轉告這句話的時候,小雨一臉難以掩飾的擔憂之色,她有些錯愕難解地問我,“公主,您……您和蕭公子吵架了嗎?”
我自己的錯愕難解,並不比小雨的驚詫少,有那麼三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