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慣常習慣以陰鷙的神情遮蓋一切的男人,他究竟在想什麼,我根本就想不明白。
可是,我知道的是,即便他此時此刻已經不在這裡了,可我依舊無法從這個府邸裡逃脫。
因為,他在暗處佈置了不知道有多少暗衛。
我是在騎上牆頭準備往下跳的時候,發現這件事情的。因為那個時候,剛好是我平日裡該吃藥的時辰,丫鬟去廚間給我端藥的時候,我偷偷地溜了出來,瞅著四下無人剛爬上後院的牆頭,正準備縱身一躍的時候,突然聽到我身後有人咳嗽。
我很是愕然地轉了轉臉,就看到,一隊身穿黑衣的剛毅男人,排成排站在我的身後,他們異口同聲地對我說,“請小姐下來。”
我當時簡直接受不能,這堆人,這堆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他們讓我下去,我肯定不能下去的,我轉過臉就想往外跳的時候,忽然看到,在院牆外面,同樣站著一隊同樣身穿黑衣的人,他們同樣仰著臉看著我,異口同聲地說,“請小姐下去。”
我這才明白,這才叫崩潰。
但我不想那麼聽話,於是我負隅頑抗了一下,我瞅瞅牆頭兩邊的人,繃著臉問,“我若是不下來呢?”
這一次,是兩邊的人異口同聲了,“主子吩咐過,那就只好灌小姐吃藥了。”
我嘴角一抽。
就是那種能把人給苦死的藥。
祁清殤,算你狠。
我在牆頭上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從院牆上爬了下去,院牆裡頭這幾個黑衣男人左起打頭兒的那個朝我躬了躬身,“是吃藥的時辰了,請小姐回房。”
我抱頭苦惱地喊,“知道了知道了”,走了兩步,我突然轉過臉,眼睛一眯,“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眾人異口同聲,“是小姐。”
“不——”我的話還沒說出口,身後突然傳來略帶威嚴的一句,“小姐我來照顧,你們退下吧!”
這聲音有些熟悉。
我轉過臉,看到了一個男人。
是李越。
李越出現了,好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答了。
涼亭內,我坐在墊了軟墊的石凳上,一臉嚴肅地問他,“在寧城發生的事情,是你告訴祁清殤的?”
他說,“對。”
“你怎麼同他說的?”
“實話實說。”
“怎麼個實話實說法?”
李越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接下來,卻是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告訴王爺,寧城城主是有意搞鬼。我告訴王爺,公主明知寧城蕭家設了陷阱。我告訴王爺,公主是為了自己的未婚夫君,所以明知陷阱也要往裡跳——”
李越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誰要你多嘴的?!”
難怪祁清殤會那麼怒氣衝衝,原來是李越把我在寧城蕭家府裡做的那些事情兜了個清!
我的一巴掌,讓李越立刻就躬了身,可是他沒被我嚇到,他語氣篤定地說,“李越本就是王爺派去保護公主的,李越對王爺,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惱得幾乎要笑了,“你分明是他安插在我父皇身邊的人,竟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在本宮面前表忠心?!”
李越嗓音沉穩,“王爺對李越有救命之恩,莫說是做個眼線,保護個人了,即便是讓李越去死,也在所不辭。”
我沒心情理會他和祁清殤之間的恩怨,我單刀直入地問,“你也對我父皇說本宮失蹤?”
李越點頭,“對。”
我眯了眯眼,“你護主不力,不怕掉腦袋嗎?”
“王爺自有打算,李越只需配合。”
“配合?”我冷笑,“我父皇就沒罰你嗎?”
李越低頭,“陛下賞罰分明,失職之人自然會被懲處。”
我掃了他的手臂一眼,無意中看到,他那衣袖未曾遮住的面板,果然青一塊紅一塊,看來他是受了刑的。
再加上大白天的他居然能在這兒晃悠,我懷疑他的御前統領職位,十有八/九怕是不保了。
“值嗎?”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攏了一下衣袖,躬身,“多謝公主殿下關心。”
李越肯定是被我父皇降了職的,因為接下來的一整天之內,他一直跟在我身邊。
他跟著我,就預示著我什麼逃跑的念頭都別想打,我很憤怒地瞪著他,“不許跟著本宮!”
他就在原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