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我張嘴問我母妃,“那,母妃您快樂嗎?您覺得,您嫁給我父皇,算是嫁對了人嗎?”
我的問題,似乎是我母妃絕對沒有想到的話,她愣了愣,下一秒,那隻端著茶盞的素手,莫名其妙地就微微有些顫抖了。
她笑了笑,笑得很是勉強,她很是迅速地撩了我一眼,又很是迅速地垂下了眼皮,她特別倉皇,近乎是轉移話題一般地嗔了我一句,“母妃在幫你分析感情問題呢,怎的調侃到母妃頭上來了?”
我張了張嘴,我剛想要說,您的經歷,應該是比什麼道理都要有說服力的經驗啊,可是我還沒把話說出來,就聽我母妃說了句,“剛一直聽你提什麼魏太子魏太子的,魏太子好嗎?”
她這一句,立刻就把我的注意力給轉走了。我有些猶疑地看了她漸漸恢復常色的精緻面孔一眼,我心想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於是我不再計較她剛才的神色不自然了,開始講我和魏凌辭的事。
我說,“魏凌辭人很好,他和蕭惜遇不同,和祁清殤也不同,他永遠不會朝我發火,不會朝我冷臉,不會對我陰陽怪氣。他會朝我撒嬌,朝我耍賴,黏糊得像是一個小孩子,他,他很喜歡我……他說希望我能嫁到魏國去。”
我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母妃看了我一眼,她很平靜地截斷我的話,“你呢?你喜歡他嗎?”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沒看我的母妃,我盯著自己的指尖,喃喃地說,“我,我曾經想過,要嫁給他的……”
“後來呢?”
後來啊。
後來發生了好多事情。
後來一直在錯失時機。
以至於,直到我回到西祁的如今,我都沒能,對魏凌辭說出那五個字。
那一天,在媚華宮裡,我母妃沉思良久,苦思冥想,最後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她說,“檸兒,你若是實在選不出來,不然……咱把他們都娶了?”
我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我說,“您這也就是想想,我是連想都不敢想。”
我沒想到,我母妃會拿這件事,去問蕭惜遇。
當時,我母妃是笑著問的,可蕭惜遇完全沒給她面子,當場就黑了那張漂亮的臉孔。
他當場就對我母妃說了四個字。
“除非我死。”
自打我母妃問了蕭惜遇那個問題之後,蕭惜遇再沒問過我考慮得怎麼樣了這件事,他開始只要一有機會,就呆在我的跫音殿,不管我在做什麼,他都呆在我的寢殿裡。
我玩的時候,他就在我身邊坐著,我吃的時候,他也在我身邊坐著,我睡的時候,我估計他還是在我身邊坐著的。
剛開始這樣,我還能忍,可等到時間久了,我覺得他實在太反常了,我就轉臉問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你的意思。”
我皺起眉毛,“我做什麼了,要你看成這樣子?”
他臉色陰冷的,“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一聽這話,我就不吃瓜子了,我跳下錦榻瞪著他,“什麼叫我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做什麼自己清楚的事了?”
他就抬起眼睫了,他盯著我的眼睛說,“你對我對祁清殤對魏凌辭都一樣,可我就能做到只喜歡你。”
我怒容一窒。
他盯著我的臉,他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能一直這麼猶豫不決,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他,他居然知道我一直以來為什麼都在躲……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面容很冷地看著我的臉,他字字清晰,字字珠璣,“誰也不可能,永遠等著你。”
說完這句,他眉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起了身,終於從我的大殿裡走了出去。
那一天,蕭惜遇的話,讓我坐在跫音殿裡沉思了好一陣子。末了,我從地上起身,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我對阿落說,“幫我換衣服,我要出宮。”
我去了靖王府。
我見到了祁清殤,在他那間向來不輕易容人進入的房間裡。我盯著他的眼睛,我開門見山地問他,“我在祁青檸身上還魂的時候,看到的那場春宮戲,是怎麼回事?”
他抿著薄唇,他盯著我,他不說話。
我就繼續說,“那個眼角有紅蝶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蕭惜遇,對不對?”
他還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他還是不置一詞。
他不說話,我就只好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