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傳聞中說,自打聖旨下達之後,公子惜遇七日未踏出房門一步。
難怪傳聞中說,公子惜遇閉門七日之後,接旨之時,臉色蒼白得如同宣紙。
原來,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蕭惜遇說,“也是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陳瑤華那個母妃對我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寧城對我的防備,不是那一天才突然有的。在我長大的這麼多年裡,我的日常飲食,我的衣飾用具,裡面沒有一樣,不是經過悉心‘照料’的。”
“我的身體裡,我的骨血裡,早就埋下了不知道多少便於寧城控制我的東西。”
“可以說,雖然我此時此刻坐在這裡同你說話,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我突然間就死了。”
“畢竟,我的命,就攥在寧城城主的手裡呢。”
我張了張嘴,我看著他,我已經說不出話了。
蕭惜遇終於轉過了臉,他眉目深深地看著我,他一字一頓地說,“如今,你知道寧城為什麼,要敵對你了?”
我知道了。我,我把寧城城主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冷翠是自小隻和我貼心的,你知道冷翠他們,為什麼要殺你了?”
我知道了。我,我和蕭惜遇在一起,會惹得寧城對他不滿,冷翠要我離開蕭惜遇身邊,的確只是在忠心護主的。
可,可,我張了張嘴,我看著蕭惜遇的臉,我有些臉色慘白地說,“他,他下的巫蠱,是什麼東西?”
蕭惜遇笑了一下,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心臟一抽,“不知道?你,你怎麼會不知道?!”
他還是笑,笑容雲淡風輕的,“我父親處心積慮地想要控制我,他下的巫蠱,會是尋常的東西嗎?就比如說,一種毒好辨別,但若是許多毒都摻到一起去了,還那麼好區分嗎?”
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悶棍狠狠敲了一下,我呆了呆,下一秒,我張嘴就不死心地問,“那景陽神醫呢?他,他是神醫,他不會不知道的!”
蕭惜遇突然斂住了笑,他盯著我的眼,他一臉認真地說,“他也不知道。至少,目前還是不知道的。”
我徹底僵了。
他看著我,他一點一點逼近了我的臉,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他輕輕地說,“你在害怕麼?”
“我,我怕什麼?”我不怕,可,可我怎麼心疼得,像是被刀紮了?
“你的手在抖。”他輕輕地提醒我。
“我,我冷。”我的舌頭都在打結了。
“你哭了。”
他親了親我的耳朵,他摟住我的身子,他的嘴唇湊近我的耳畔,嗓音喑啞地說,“你怕我死麼?”
【167】我等你愛上我呢
蕭惜遇說笑了,這良辰美景的,我,我怎麼會哭啊。
我想要反駁他,於是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正要張嘴對他說“誰哭了?你不要亂說啊”的時候,我的掌心,觸碰到了一片溼溼的水意,那片水意,冰涼冰涼的。
是眼淚。
那一霎,我心尖一顫,我渾身一僵。
我,我哭了。
我,我什麼時候哭起來的?!
蕭惜遇問我,我怕他死麼。這問題,這問題,就更加荒謬了。
他,他好好兒的,他怎麼會死呢?
我呆呆愣愣了好半晌,然後終於回過了神來,我偏了偏臉,我看著他的眼睛,我想要笑,可好像有點兒調動不起嘴角的肌肉,於是我近乎空洞地咧了咧嘴巴,我嗓音發顫地說,“你亂,亂說什麼呢?”
他不說話,他就那麼安靜地、執拗地、不發一言地、看著我。
他那張臉,漂亮極了,他那雙眼,澄澈極了。漆黑夜幕中的繁星明亮而又閃爍,星光灑落下來,灑上他的臉,他美得簡直像是誤入人間的神祇。
看著他那副樣子,我的喉嚨,就莫名其妙地更加發緊了,我的眼眶開始發澀發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蓄勢待發,隨時要噴湧而出似的。
我覺得好丟臉,我覺得好奇怪,我怔怔地想著,我自己,我自己怎麼都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緒了呢?悶
我怔怔地看著蕭惜遇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我突然覺得,心底好難過。
眼眶一漲,我立刻抬起了手,我近乎慌張無措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敢再看他,我也不敢讓他再看我,我的眼淚染溼了眼眶,染溼了臉頰,染溼了指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