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似的,又轉臉加了句,“不準添亂!”
說完這句,他拔腿就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癟癟嘴巴,我好心好意地出來幫忙,什麼叫添亂啊?
哼。不管就不管。
視線掃了掃,瞥到了這個牆角里有一張椅子,我走過去,老老實實地坐下。
我這一坐,就整整是一天的時間。
我父皇讓我出來幫忙,我出來了,可祁清殤根本就不許我接近任何病人,發展到後來,甚至連線近過病人的醫者,他都不許我接近。我無可奈何,只好坐在距離他們好幾米的椅子上,伸長了脖子看。
看著看著,我以為自己能看出些門道來,可是根本就沒有,那些醫者對著好幾個病人進行了實驗性的治療,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過去了,仍舊沒見到他們有醒過來的跡象。
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過去了……我華麗麗地蹙著眉毛,睡著了。
我是真的有心無力,在夢裡,我都夢到自己在幫那些病人診治,可我的身後就是一襲緋衣的男人,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劈手就把我揪了起來,往後面一丟。
慢著——
夢做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輕,等我豁然間睜開眼的時候,果然看來,我的身子是凌空了起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就以為真是有人要把我摔出去,手上自然而然地就做出了防禦的姿勢,卻沒想到,我的攻擊,頃刻間就被一隻修長的手化為無形。
那隻手摁住我的手臂,嗓音冰冷地說,“離皇宮還有些距離,再睡會兒吧。”
我這才聽出來,那是祁清殤的聲音。
原來,是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是他把我抱了起來,放在馬車裡,往皇宮駛去。
我們在一輛馬車裡。
他坐著,我躺著,馬車車門口偶爾閃過的綽約光亮中,能看到他那張俊美的臉孔上忽明忽暗,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臉。
我頓時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先前是我不知道,所以也就睡得心無城府,可是如今眼看知道了是和他一起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我只覺渾身都是壓力,忙不迭地從軟被上爬了起來,作勢就往車門口躥。
“我透透氣!”我的聲音裡,都透著慌亂。
我沒想到,自己剛剛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躥到車門口,手臂就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穩穩地攥了住。
我條件反射般地渾身一顫。
祁清殤就那麼攥著我,大半晌都沒有說話,馬車的簾子時而被夜風拂起,攜著街道兩旁店面昏黃的燈光投射進來,寂靜而又空曠的大街上,只有我們這一輛馬車,在轔轔而行。
忽明忽暗的光亮中,我和祁清殤,好久好久沉默無言。
我是不知道該同他說什麼,他卻是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臂,不說話,可也不肯放開。
一路就保持著那麼詭異的姿勢,詭異的沉默,馬車行駛到了皇宮的宮門口,車伕出示了靖王府的腰牌,門口守衛放行,我緩緩地在心頭暗自鬆了一口氣。
總算到了宮裡,我就不再怕會出什麼事端了。
而祁清殤,也確實沉默到令我心中不安。馬車緩緩停下的時候,他撩睫看了我一眼,然後終於鬆開了我的手,率先下了馬車。
我伸展了一下被他捏酸了的手掌,跟著也下了地。
他根本就沒同我商量,自顧自地就往前走,方向,正是我所住的跫音殿。
從這裡,到我的跫音殿,還有不下一千米的距離,而且路途當中,會經過一個夏季開滿了荷花的池塘,那裡很暗很暗。
我再怎麼說,也是個有心上人的人,更何況祁清殤和我的關係,絕對談不上什麼坦坦蕩蕩。不想再和他有什麼不必要的牽扯,於是我幾乎是連猶豫都沒有,脫口而出道,“進了宮就會有侍衛和宮女了,靖王爺不必再送!”
丟下這句話,我幾乎是有些落荒而逃地就往前疾奔,萬幸這一次,沒有一隻手,再把我的手臂攥住了。
我的姿態很慌張,我的架勢很凌亂,我剛奔了幾步,腳下一趔趄,險些崴到,可我根本就沒敢停,飛速地往前跑。
夜風過耳,我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嘆。
我腳步沒停,我甩了甩頭,他在想什麼,我從來猜不透。
【216】謠言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全部都是和那一天一模一樣的流程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