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腳尖踢起一塊石子,準確無誤地砸上它的身子,它依舊一動不動。
死了。
看樣子,那個男人的功夫,該是不錯的。至少,一手暗器使得很是精湛。
聽他和那個女人的對話,他是找自己的妻子的,好巧,他妻子也從崖上摔下來了?
想不通,我也懶得多想,聽那話裡話外的意思,他把那個女人送上去,會再來查探的,他有功夫,我有傷,此地不宜久留。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眯了眯紅眸,心中有些惱火,自己妻子都看不好,竟給老孃惹麻煩!
憤怒之下,我以腳尖在地上劃拉了一句:別再讓我遇上你!
威脅完畢,我緩緩撥出了一口氣,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傷口滲出的血漸漸止住了,舉步往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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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月光,我能看到崖下確實有黑魆魆的東西,如果沒料錯的話,該就是方才那個女人所說的亂石。
夜色朦朧,加上我掉下來時根本無心看那個,所以竟沒注意。
那個女人,她倒是挺清楚的。
只是,是亂石也沒辦法,比起那個也許很快就會去而復返且不知攻擊力怎樣的男人,我寧願和亂石打交道。
崖下是亂石,峭壁很陡峻,可是,從崖上墜下也許會死,慢吞吞地往下攀爬,則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我小心翼翼地攀著嶙峋的岩石,一步步地往下爬去。
許是因為受了傷的關係,身子到底不同往日,只是爬個峭壁,我竟然汗溼重衣。不僅如此,即將落地時,還腦袋一陣發暈,一個不小心,竟直接摔了下去。
萬幸此時,已經沒多高的距離了,所以沒摔得怎樣,只亂石硌得我屁股生疼。
我蹙了蹙眉,從地上爬起,抬頭隱約看到崖上有光亮,迅速閃進一旁的亂草裡。
【279】緋色(下)
斷崖有近百丈,料定崖上之人即便有火把,也是看不到我的,於是我放了心,開始往前走。
我從那叢亂草裡往前走,一路走,一路想,我不是被那群所謂的名門正派追殺嗎,怎麼會來到這裡?
要緊的是,這是哪裡?不是我自小長大的青城,不是他的魔窟,也不是他的墳前,這裡……究竟是哪裡?
我必須抓緊找到一個人,活人,問問路才可以。
一路腳步匆匆地往前走,約莫半柱香的工夫之後,我終於走上了一條山間小路,只可惜滿目荒涼,我藉著月色望了望,別說人了,根本連一個活物都沒有。
無奈,只好繼續往前走。其時已是月影西斜,東方的天際隱約有辰星寥落,我估摸著,過不了多久,天色應該就能漸漸轉亮了。
天若亮了,就會有人活動了。
一路走,一路無人,反正不必防人,我一路走,腦海裡在回憶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初見,我是青城派被派去武林大會參加比試的代表,三番比試下來,我冷著一張臉,面色漠然地將所有對手都打了個敗。那年,我十五歲。
觀戰臺上,各位武林中的老前輩,包括我師父,紛紛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我。
我確實孺子可教。
我是青城派最小的徒弟,我師父在道邊撿到我,將我撫養長大,見我根骨極佳,他把我收為關門弟子,不惜將畢生絕學都傳給了我。
因為撿到我時,我的襁褓是血紅色的,所以,我師父為我取名,叫緋色。
我是青城派最小最小的徒弟,卻是其中最厲害的一個。
凡有武林比拼,代表青城派出戰的,絕對是我。而這一次武林大會,我師父之所以會親自帶我前來,是因為,這一戰,是遴選前去對敵邪王的高手的。
據說,邪王殺人無數,食人肉,吞人血,是一個壞事做盡的大惡魔。
來參戰之前,師父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我們青城派乃是名門正派,立派百年,為的就是為民除害。邪王乃是邪道之人,為禍百姓,作惡多端,為師讓你參加武林大會,不是為奪名聲,而是為了歷練一下,以便和他交手,緋色,你可明白?”
我點頭。我自然明白。
邪王暴虐,邪王無情,邪王可惡,邪王該死,我要做的事情,是像十四歲那年師兄第一次帶我出戰除掉洞庭湖上的江洋大盜一樣,殺了他。
我是青城派的小劍聖,我自信,和其他幾位高手一起,加上各個武林前輩,絕對能夠殺了他。
那場武林大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