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歪腦袋,望著丁一,定定地看了半晌之後,忽地撲哧一樂,笑了。
丁一抬眼,不解,還帶著那麼幾分不悅地看著花期。
花期掩唇,笑得花枝亂顫,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裡頭,有著很是明顯的促狹之意,“一叔其實明明很生氣,卻不捨得訓花期,是也不是?”
望著她那張笑得明媚如畫的臉孔,丁一有些不自然,輕哼了一聲,撇開了臉。
“大小姐長大了,會自己拿主意了,屬下哪裡敢訓你?”
花期忽地斂了笑,正色道,“一叔訓我,自然是為我好。”
丁一聽到這話,心頭其實只覺暖洋洋的,嘴上卻說,“你二伯伯訓你,你可不這麼說呢。”
花期蹙眉,“他訓我,是為了給我添堵。”
這孩子。丁一憋著笑。
“我雖然年紀小,”花期一臉認真,繼續說,“可誰對我好,誰對我壞,我其實看得出的。”
這話,無疑就是在說丁一對她,比她親伯伯對她都要好了。
丁一雖然心細,可到底是個粗人,被小丫頭這麼哄著,只覺得心尖像是被小貓舔了似的,舒服極了,面上的不虞之色不由地消泯了些。
花期覷著他臉色好了,立刻加了句,“花期看人很準,不會胡亂拿主意的。”
丁一怔了怔,下一秒突然明白過來,哦哦哦,這丫頭,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果不其然,花期眨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就加了句,“我說要接那蕭公子的生意,不只是為錢。”
丁一計較小丫頭方才哄他還真是哄他,不由心頭不爽,輕哼一聲,“那是為什麼?”
“他不是壞人。”
丁一失笑,“哪有壞人在臉上貼著‘我是壞人’字樣的?”
花期搖頭,“一叔沒看他眼睛?他的眼神很柔軟,也很哀傷,壞人是不會有這種眼神的。”
丁一心想,他淨看你呢,我看他何用?嘴裡也是不太同意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見丁一油鹽不進,花期也並不惱,她笑了笑,輕輕地說,“我們是走鏢的,只要有生意,只要不傷天害理,管他心底是黑還是白?一叔,我要接生意,他要約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僅此而已。”
丁一蹙眉,還是有些不贊同,這個時候,阿連腳步匆匆地從門外奔了進來,“總鏢頭,總鏢頭,人給你帶來了!”
花期詫異,“這麼快?”
“可不!出了大街就遇到蕭公子在給自己兒子買糖葫蘆,我和三子直接把他們拖來了!”
丁一和花期齊齊蹙眉。這裡是鏢局還是強盜窩?
還沒來得及訓阿連,門外,轉過一襲白衣,絕美的男子沒什麼表情,望著花期。
他眼角那隻紅蝶,襯著落日的餘暉,極其妖異。
“蕭公子。”花期看了看他,有些訕訕,挺尷尬地笑了一下,“又,又見面了……”
蕭公子沒說話,說話的,是他兒子。
小傢伙原本是緊挨著他爹爹站的,小傢伙原本是樂顛顛地正舔著糖葫蘆上的糖稀,突然聽到花期的聲音,小腦袋猛地仰起來,黑眼睛裡滿是驚喜之意,“孃親?”
花期嘴角抽了抽。
丁一皺起眉。
小傢伙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糖葫蘆也不吃了,隨手塞回自己爹爹手裡,拔腿就朝花期奔了過來。
小傢伙身子搖搖擺擺的,花期怕他摔了,立刻蹲下了身子,小傢伙迎面就直接撞進了她的懷裡。
“嗚嗚嗚嗚孃親~”
小傢伙揪住花期的衣襟,悲慘極了地啜泣,“爹爹揍我~爹爹回到家就揍我~他說,他說萌寶敢當著他的面吃孃親豆腐,他要罰我,要罰我三天不準吃甜的!”
小傢伙嘴上哭得悽慘,小腦袋卻是一直在花期胸前的柔軟上面蹭啊蹭的,花期那叫一個尷尬啊,臉頰漸漸漲紅起來。
可她不說話,小傢伙不依。從她懷裡仰起臉,苦兮兮地看著她,小嘴癟著,抽泣著,“嗚嗚,娘,孃親不說說爹爹?”
花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只要一見到這對父子,她的腦子裡就懵的不行。按道理來說,她絕對應該說“我不是你孃親,你認錯人了的”,可是她一張嘴,居然冒出來一句,“太殘忍了。”
小傢伙一聽這話,如有神助啊,他頓時就哭得更起勁兒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小手緊緊扒拉著花期的脖子,“娘,孃親會替我揍爹爹?”
花期肯定是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