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眼皮直跳地,抬手就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魏凌辭哎喲叫痛,擰著眉毛瞪我。
祁清殤盯著我看了許久,一直沉默,這個時候,卻是突然就冷笑了一下。
隨著他那聲冷笑一起的,是一種近似於看透了我的心思的瞭然之色。他輕哼了一聲,終於將光滑鋥亮的陽春雪,從魏凌辭的面前給移開了。
壓迫減除,我心中暗暗籲出一口氣來。
祁清殤把陽春雪移開了,可不代表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他迎風而立,墨髮被風拂起,狹長而微微上挑的鳳眼,卻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不許我對他動手,好,那你就說服他。”
丟下這句,他背過身去了。
我咬咬嘴唇,看向魏凌辭。
魏凌辭不知何時也已經換上了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他像是不敢看我的臉,眼神有些躲閃,嘴裡卻是兇巴巴地恐嚇著,“你,你這次敢和他一起走,我……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我心頭幽幽地嘆了一下。
魏凌辭還是不看我,還是那副外強中乾色厲內荏的威脅口吻,他將方才那句威脅又重複了一遍,只不過是換了個說法。
“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的!”
他的賭誓是如此的強烈,我咬咬下唇,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背對著我們的那個緋衣男人,卻是不失時機地冷笑了一聲,他嗓音一如冰錐,置身事外般地提醒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卻硬要綁在自己身邊,有意義麼?”
這一句,卻是瞬間就踩到了魏凌辭的痛腳,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朝祁清殤狠狠瞪了過去,脫口而出地說,“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祁清殤,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祁清殤的背脊繃了一繃,下一秒,立刻就有濃郁至極的怒氣漸漸在周遭氤氳了開來。感應到周遭氣息的明顯變化,我暗叫不好,好容易弄得緩和了一些的氣氛,又被搞砸了。
趕在倆人開掐之前,我終於顧不得那許多了,眼一閉,心一橫,咬牙表態,“只要蕭惜遇還在西祁國內一日,我,我就不會離開的!”
我這一句……我這一句,總算是被激出口了。
祁清殤轉過身,嘴角噙著冷笑,冷笑裡帶著一絲嘲諷,一絲挑釁,似乎還有那麼一絲被刺痛的落寞,他睨著瞬間臉色慘白的魏凌辭,一語雙關地說,“如何?”
“我這個五十步,好歹比你……要近一些吧。”
魏凌辭俊臉蒼白,沒有說話。
我呼了口氣,又吸了一口,這才鼓起勇氣,轉過臉去,想要握一下他的手。
可他避開了。
我說,“小辭辭……”我想,既然我把最難說出口的話都說出口了,索性徹底說開吧。
可他不讓我說話,他別開臉,一臉堅忍地咬牙,“你走。”
我睫毛一顫,“我……”
他撇著臉,不看我,恨恨地說,“你走遠些!”
我咬著嘴唇,看著他,他那張俊美的臉孔,蒼白緊繃得幾乎有些扭曲了。
我動動嘴唇,想要說出一句話來,手臂卻被一隻大手扯了住。
祁清殤稍一使力,將我從魏凌辭的懷中帶出,他似諷似怒地說,“沒聽到殿下讓你走麼?”
我被他扯著下了馬,卻沒有落地,而是直接就被他扯著上了他來時騎的那匹通體黝黑的高頭大馬。
坐穩了,祁清殤轉臉,似笑非笑地對依舊別開臉不看我們的魏凌辭說,“承蒙殿下照拂公主幾日,就此別過!”
他揚鞭促馬,我心臟一抽,下意識地就想轉過腦袋。祁清殤抬手扳住我後腦,惡聲惡氣的,“忍著!”
我動彈不得。
駿馬疾馳,我的後腦被祁清殤的手掌死死地鉗制著,他不許我回頭。
魏凌辭是何神色,我根本就看不到。
臨轉彎時,我聽到了魏凌辭的聲音,他揚聲喊,“宋青檸,這是你第三次拋下我!”
他不再叫我小瘋子,他叫我宋青檸,字字鏗鏘,卻又字字泣血。
我整個身子都是一縮。
魏凌辭的聲音,很高昂,像是帶著痛,卻明明帶著笑。
他笑吟吟地高聲說,“你不是瘋子,你是騙子,你騙得我,你騙得我……”
我閉了閉眼,抬手死死抓住了祁清殤勒著馬韁的那條胳膊。
他有多殘忍,這個節骨眼上,他勒了馬韁,定住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