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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字面上看也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去處。
根據蘇希那熟到不能再熟的記憶,該酒吧的店老闆是一個糟老頭,總是圍著一件印有被撕成兩半的桃心圖案的圍裙,然後陪著一群失戀的人在一團傷感的氣氛中不停給予酒水安慰,並時不時跟著一起或痛哭或流淚或嘶吼來一併發洩一下。所以在蘇希的印象裡,那種地方總是籠罩著一股極深的怨念,一天到晚都是那麼陰氣沉沉。
坐著飛毯沿著那同樣熟到不能再熟的風景一路飛馳至目的地,從飛毯上跳下的蘇希略一抬頭,不意外地看見失戀酒吧那在黑夜中閃閃發光的破碎桃心的燈光招牌。聽著沒有走近就傳到屋外的憂傷音樂以及某些人撕心裂肺殺豬似的叫喊有一陣沒一陣冒出,她不禁抿抿唇,輕吐一口氣徑直走了進去。
於是總是被一團說不清的黑霧圍繞終年陰暗的酒吧內便暫時出現了一股不和諧的氣息,它毫不客氣地直趨而入,目標明確地走向吧檯處。那裡正坐一名銀髮錦衣的俊美男子,一手拿著酒杯另一手胡亂搖晃,涕淚滿面地朝店老闆啞聲囫圇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平日裡那副仙風道骨白衣勝雪的仙人氣質在此時早就不知丟到哪一國去,雖然這情景蘇希也見過不少次,但每次都忍不住黑線抽搐,你說都是一個人,這前後反差怎麼就這麼大呢?
“老師……”蘇希走近,輕輕叫喚。
“小姑娘,你又來接人啊?”正在給琉璃仙倒酒的店老闆頭一轉,看到蘇希後就很熟稔地打招呼。
“是啊。老爺爺,我們就先回去了。”某蘇回以微笑,手上卻一點也不停頓,熟練地交上酒水錢,不等琉璃仙有什麼反應就一把拽起他的衣領,拖著就要往門外走。
這種時候的某琉是毫不抵抗的,一來他已經喝得濫醉全身懶散,二來他也已經習慣這種被拖的情形。
所以他可以一邊被拖一邊嘴裡大喊諸如“我不回去,我要喝酒!為什麼他不愛我,偏選了那個女人?”“嗚嗚,下一次我一定要對星壽告白!”“夙峰道士,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為什麼我要收女人當徒弟,我要小蘇……你把我的美少年徒弟還給我……”…………儘管發洩的話語有很多都足夠讓蘇希額頭冒十字青筋,但這些醉話也總不好和你一個酒鬼計較。
而且這個時候蘇希還得哄小孩一樣哄著他,諸如“老師你是天底下最美的人,沒人比你更漂亮,看不上你的都是瞎了眼。”“星壽早晚有一天會明白老師你對他的愛有多深的。”“哥哥一直都對老師你有好感啊,只要你不斷幫助他對他好,他遲早會對你另眼相看的。”“好好好,有小蘇,一定有小蘇。回家我就給你看,你要看多久就多久。”…………要不然一旦他發狂耍起賴撒起潑來,還真沒辦法治。
也是習慣成自然,開口說那些肉麻話的時候,蘇希連眼都不帶眨的。
就這樣將他扔上飛毯,一路上一邊應付著他的胡話,一邊駕駛著飛毯,蘇希總算又回到了凌雲山。半拖半拽將濫醉的某老師拖上他自己的窩,給他蓋好薄毯,接著再倒上一杯醒酒茶放在桌邊,以供他宿醉清醒後飲用——仙術師也是人,就算體質好,暴飲暴食也照傷身體啊。
將一切安排妥當,她這才一口氣歇下,整個人陷在椅子里長抒了口氣。
“辛苦了。”烏鴉飛錐撲騰著翅膀飛來,停在了她身邊的桌子上。
“今天算不錯啦,他都沒吐。”蘇希笑了笑,說道。
“你要是再這樣慣著他,遲早無法無天。”飛錐翻了個白眼。
“這也沒辦法呀,伺候師傅可是徒弟古來就有的規矩。”有人的唇角彎得更加厲害,“再說離不開也好,省得他以後不耐煩我是個女的,不顧情面一腳將我踢出師門。你說我從哪兒再找這麼一個逆天的師父?”
儘管這個琉璃仙缺點多多,但飛錐也不能否認,他的法術在仙術界排名最強的事實。否則也不會只憑著一隻“災難之壺”,就能令蘇希這樣的人甘願利用變性詛咒化身美少年去誘惑琉璃仙收她為徒了。
“但我總覺得你的付出和收穫不成比例啊。”烏鴉開口道,“你跟著他也有好些年了,他是什麼德性你早就一清二楚,也泛不著總是如此。”
“這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嘍。”蘇希輕輕點了點飛錐的小腦袋,“至少我對老師,是真的很感激的。”
她無法想象沒有法術自保的日子,被各方妖魔視為大補品的自己又該怎麼過。所以儘管他總對她甩臉子、丟爛攤子,只要他還願意教導她法術,那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