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簡訊並沒有署名,不過寥寥幾個字,卻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是正漂浮在雲端,卻因一腳踏空,跌回地面。
這樣熟稔的口氣,這樣突兀的出現,除了一個人之外,他在想不到其他。
原來,他還是回來了,在離開了這許多年之後,還是回來了。
可是為什麼還要回來呢?為什麼還要發這樣的一條簡訊給她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一生,他們註定不能相濡以沫,為什麼他不肯就此放過她,讓她就這樣安靜的,把屬於他們的回憶,小心謹慎的收藏與記憶的深處。等到彼此都頭髮花白的時候,偶爾翻撿出來,那時,想來歲月已經將過往的苦澀沖淡,也許,留給回憶的,便是剩下年少懵懂時的甜蜜了。
只是,涼夏不懂,為什麼歐陽逸還要回來。
遲疑了片刻,她按下了刪除鍵,將簡訊和未接來電通通刪除,王悅然會這麼急的找她,很大可能是已經見過歐陽逸了,而她不想再知道和歐陽逸有關的任何事情,就是這樣。
慕少天回來的時候,雖然很晚了,涼夏一直似睡非睡的躺著,迷迷濛濛中聽到臥室開門的聲音,手下意識的就去摸床頭的鬧鐘。
“睡吧,很晚了。”他的手指有些涼手掌卻還是溫熱熱的,這是牢牢握住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只是握住她的手,好一會才用另一隻手她散在枕上的長髮,“躺著別起來了,吹多空調不好,我剛叫人關了,暖氣這會不太熱,起來小心凍著。”
涼夏“恩”了一聲,不再想起來,只是將臉滿慢慢的湊過去,慕少天的手指被她拉著,這會涼涼的貼在她的臉上,一種沒來由的安心也就隨著兩人體溫的融合。漸漸的滲入了她的心底。
暈黃的壁燈將慕少天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坐在床畔,原本微蹙的眉悄然展開,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在涼夏的臉頰上摩挲著,許久之後才說,“我回來的是有點晚,但是你不是打算讓我就這麼做一整晚吧?”
一句話叫涼夏不好意思了,連忙挪開頭,又想起身,身子卻被慕少天按住,“別動了,我洗個澡換件衣服就睡了。”
浴室裡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整晚七上八下的心一旦歸位了,睡意也就來的飛快涼夏覺得自己的身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墜著,眼皮也無可抗拒的粘在一起,就這麼麼迅速的一路沉入一片黑暗當中。
夢裡,涼夏走在一條熟悉又陌生的林蔭小道,她走了很久,才恍然想起,這正是在S大,大學四年,校園裡哪一條通向什麼方向,她一清二楚,但是此時卻迷路了,到處是黑沉沉的一片,怎麼走都看不到亮光,也看不到寢室樓,怎麼走也走不出那片黑暗,她喊不出來,要跑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腿根本不聽使喚,越是著急,越軟而無力,那種害怕讓他喘不過氣來,最後身子一聳,驚醒了。
“怎麼了?”慕少天擁著涼夏,他夜裡一貫警醒,這是感覺到懷裡的人身子一動,也就睜開了眼。伸手摸摸,涼夏的額頭有一層薄薄的汗,整個人穿的也有些急促。
“沒什麼,夢見自己迷路了。”涼夏將身子向身後的溫暖偎了偎,夢中乍醒,聲音有些沙啞。
“不怕不怕!”慕少天沒有再問什麼,只閉著眼睛,一手輕輕拍著涼夏,一邊聲音輕柔的附在她的耳上說著,“我在這裡呢。”
是啊,他在這裡裡呢,無論她走到什麼地方去,他總能找到她,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第二天涼夏起得很早,幕慕少天還在睡著,她已經輕手輕腳得到了樓下,找出已經凍硬的精肉,細細的切成近乎肉末的小塊,然後又撥開兩隻松花蛋,同樣切成極碎的丁子,又洗了洗,住了皮蛋瘦肉粥。
粥要煮好的時候,慕少天還沒有下樓,倒是一個看門的叫陳勇的傭人匆匆自外面跑進來,眼見涼夏再小廚房就走過來,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夫人,有幾個人想要見先生,這個時候,先生還在健身吧,讓不讓他們進來?”
“什麼人要見先生?”涼夏攪動著粥鍋,十分的奇怪,慕家大宅,常年上門的不過是木勺天的幾個兄弟,因為幕少天不喜歡吧公事帶回家,所以公司裡的任何其他一應有關聯的人,都是從來不許上來的。
“他們說是什麼檢察院的來著,說是邀請先生……”陳勇正想說什麼,突然覲見樓梯慕少天的影子,趕緊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轉身過去,恭恭敬敬的說了聲,“先生早。”
“什麼人要見我?”慕少天顯然是聽到了陳永方才的話,這時眉宇間有著微微的不悅。
“省檢察院來的幾個人。”陳勇趕緊回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