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題目,紀寧覺得出的還算有水平,因為在會試中,考生都會遇到南北之爭的問題,而且朝廷為了平衡江南江北的進士數量,甚至也規定在會試中南北考生各錄取一百五十名的規矩,而殿試則沒有任何限制,就是在這三百名貢士中選取,沒有南北之分。
紀寧的觀點,是才學不分地域,不能為了一地的學術思想落後,就要給他保送幾個人到進士的位子上,這本身就是在學術中不公平的現象。
至於四海來朝天下大同,則更好像一個為皇帝和大永朝歌功頌德的題目,紀寧不想去做阿諛奉承之人,他在這種題目上,所涉及的仍舊是“居安思危”,並未一味去迎合皇帝和朝廷的胃口。
五道題目全部完成之後,第一天仍舊沒過去,他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十道算經的題目。
在看過之後,他還是很失望的,在他看來,那十道題目最多算是“小升初數學考試題”,最多是涉及到了一點機率的問題,在紀寧看來也沒有多複雜。
這種題目,他分分鐘就能做出一百道,而且一道都不帶錯的,但因這時代數學思想還停滯於一個瓶頸的時期,使得這些題目在普通未接觸過系統數學的人來說,顯得太過於困難。
紀寧原本想把題目的答案都寫上,想想還是算了,因為他實在不想用這種“奇淫技巧”的方式進入朝廷。
第521章 會試結束
算經的題目雖然很簡單,但紀寧並不想去做,因為他怕自己真的因為算經方面的造詣而被選拔,那他就只能在朝廷中當個戶部的官員,一步步提升,雖然也有機會外派到地方為知縣、知府甚至是節節攀升,但跟他的預期就不相符合了。網≈
在其他士子看來的一條捷徑,到了紀寧這裡,就成了一條“不屑於”走的路。
倒不是說紀寧清高,只是因為紀寧從開始就給自己定下了從正規渠道參加科舉,並且從進士進入到文廟這麼一個既定的方向,他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人生目標。
在完成自己的策問題之後,紀寧便開始進入了漫長的等待時間。
進入到第三場考試之後,號舍內的社火環境已經算是比較“惡劣”的,紀寧自己也覺得在裡面很不適應,天氣的寒冷是主要方面,再是越到最後,他越不敢生火,免得不小心把試卷什麼點著。
紀寧這邊倒也安寧,沒聽到外面有敲鑼打鼓的聲音,這說明這邊的號舍並未著火,至於別的方向的號舍是否有這麼幸運就不知曉了,基本上每屆的會試都會有號舍著火,主要因為這些士子們大多都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讓他們自己生火做飯取暖,沒把房子燒了,或者是一氧化碳中毒出點什麼事情,似乎就不是他們的風格了。
一直到二月十七下去,號舍才統一進行收卷,所有考生的卷子將會被匯總起來,然後把三場的卷子整理到一處。
至於考生這邊也不能馬上出場,而是統一要在號舍內再歇宿一宿,到第二天早晨才能離開。
最後一天的號舍裡,鬼哭狼嚎的什麼聲音都有,畢竟卷子都已經交上去了,這會還不能走出那小小的號舍,但大聲說話已經不被阻止了,周圍號舍住的是什麼人,互相之間說說話,並且吟詩作對,或者是相約出去到哪裡喝一壺,這都是可以的。
紀寧自己留在號舍中,從小方孔看著外面一輪明月,他心中所想的,仍舊是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蘇蒹葭”,只是隱約中,又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蓋在上面,連他自己都預想不到。
不是跟他有肌膚之親的上官婉兒,而是一直跟他亦敵亦友的文仁公主趙元容。
“我怎麼會想起她?”紀寧自己也覺得奇怪,他自己也知道,人的內心其實是很複雜的,至於會想起誰,很多時候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這天他睡的仍舊很晚,但大多數的考生睡的比他還晚,到後半夜都能聽到有人在嚎叫,也不知是因為科舉揮的太好而興奮,還是情緒低落在洩,又或者單純只是因為怕黑想嚎兩聲壯壯膽。
第二日,天才矇矇亮,外面的官兵便在敲門:“這位老爺,您起來了,貢院要開門了,您可以回去了!”
紀寧問道:“各處的考生都一起嗎?”
官兵道:“並非一起的,都是順著下來的,咱這一科的也快,您只管準備一下,把該帶的東西都帶著,小人為您開門!”
紀寧還睡的模模糊糊,想起來自己還有半根蠟燭沒用,便點燃,照亮著把自己考試的筆墨收拾起來,裝在考籃裡,至於殘羹剩飯的他都統一倒在木桶裡,然後收拾心情出來。